「最後,法院判決結束,返祖人又會何去何從呢?」蛇女問道。
蜥蜴想了想,強笑道:「所有出生的返祖人要在政府的安排下,在福利院中生活。無數學校會定期組織孩子們去參觀福利院,參觀我們,講述返祖人的歷史。我們不會再被拿去做實驗,不會再被流放。」
「但失去了自由和尊嚴。」獨角說。
沉默寡言的鱷魚道:「放棄吧,活在這裡挺好的,讓風狼給我們帶上囚犯的那個項環,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就處死,多簡單的事情。」
寧願死,也不想去聯盟,也不願被人指指點點。
「在自己仇恨的基拉特斯守護下生活?」蜥蜴反問道。
他沒有告訴大家風連竹與基拉特斯龍其實是兩個不同的個體,這件事只要風連竹不說,蜥蜴就不會提。
獨角說:「恨他的人是你,不是我們。而且看過那種力量還能繼續恨下去,我敬你是條漢子。」
「我恨他,」蜥蜴說道,「以前恨基拉特斯被人類抓到,弄出我們這一堆返祖人來。現在恨他又救了我,明明死了挺好的。」
室內的人沉默著,是啊,活著多難啊。
「我恨他,所以我不想欠他的。」蜥蜴說道,「他不是想讓聯盟公開審判地下擂台嗎?多少證據都比不上直觀的受害者!我要上法庭,要去作證,要把他救我的這個情,還回去,繼續光明正大恨他。」
「你可真扭曲。」獨角搖搖頭說。
「可是你說得對,」蛇女笑了,她笑起來其實很挺好看的,像鄰家小女孩,「我恨他半輩子,每次難受得熬不下去的時候,想到我還恨他,就活下去了。突然讓我不恨,我接受不了。我就是扭曲、不正常,不會好好說一句謝,寧可有人打死我,也不想、不想……」
不想接受這份溫柔。
他們習慣被殘忍對待,生活在寒冷的冰川中,一旦遇到火光,畏懼又不敢接近,如果溫暖遲早會離開,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被你們說服了,我去勸其他人。」獨角站起身道,「差點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那天被治療後,我進化了。」
他指指自己額頭上的獨角:「這根角,好像可以把我的感情傳遞出去,暗示其他人與我共情,這樣的能力在法庭上,一定能起到很大作用。」
獨角說完,室內的眾人一同笑起來。他們在笑什麼呢,大概沒人知道。
這笑聲很從容,不再糾結、複雜。
選擇上法庭,對於地下擂台的返祖人而言,是接受自己的開始。一個人想要原諒自己,必須先接受。
獨角他想好了該怎麼勸說其他人,打開門,見到門外站著的金色衣服的人,嚇得倒退兩步,撞在野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