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興許是顧忌蔣射在旁,霍騭的眼神僅與蕭長寧短暫對視,一觸即分。
儘管如此,蕭長寧依舊有些莫名地發慌,渾身宛如被毒蛇盯過,從骨髓深處滲出寒意來。
「殿下,您額上怎麼這麼多汗?」候在石階下的夏綠和冬穗迎了上來,拉住蕭長寧的手,不由驚道,「好涼!」
蕭長寧呼出一口熱氣,打了個寒顫道,「沒事。」
身上發冷汗,手腳冰涼,多半是風寒所致。冬穗心急,正打算去請太醫,蕭長寧卻是一把拉住她,朝她微微搖了搖頭道:「太后壽辰,莫要掃興。」
正說著,階下傳來一個年輕的男音,喚了聲:「臣錦衣衛南鎮撫司撫使虞雲青,見過長寧長公主殿下。」
虞雲青?他怎麼在這?
哦,對了,他要和太后的女兒定親了。
蕭長寧吸了吸鼻子,走下石階,不冷不熱地朝他打了個招呼:「虞撫使……」話還未說完,便連打了幾個噴嚏。
虞雲青有些擔憂地望著她,從袖中摸出一塊軟帕遞上來,關切道:「天寒風大,長公主殿下勿要站在風口,當心寒氣入體。」
蕭長寧實在不明白他突然的示好是何意思,並未接他的帕子,只保持三步遠的距離看他,笑得純真無害:「多謝虞撫使好意。只是你我主臣有別,這帕子,還是收回為好……」
話還未說完,平地里響起一個跋扈的女音,疾聲道:「蕭長寧,你離虞雲青遠點兒!」
尋聲望去,只見迴廊後有數名宮侍簇擁著一位鵝黃宮裳的嬌艷女子氣沖沖前來。那女子衣著華貴無雙,行動間珠光寶氣,倒豎柳眉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好一出舊情復燃,蕭長寧,你可知虞雲青現今是本宮的未婚夫!」
萬安長公主,梁太后親女。蕭長寧與她的過節,恐怕得從上一輩爭寵算起。
再說虞雲青,這人多年來與蕭長寧斷絕來往,卻在她嫁入東廠後前來獻殷勤,想也知道不安好心,現在又加上一個囂張跋扈的萬安長公主,蕭長寧只覺得原本昏沉的腦仁更疼了。
她不想糾纏,只哼了聲,帶著鼻音道:「本宮並不稀罕你的什麼未婚夫,你領回去便是,看緊他。」
這話不太留情面,虞雲青和萬安長公主皆是面色一僵。
「站住!你這個閹人之妻,囂張什麼!」萬安長公主羞憤難當,一把拉住蕭長寧的手腕,「說清楚再走!是不是沈玹那個太監滿足不了你,你便來勾三搭四!」
一牆之隔的花苑之外,「恰巧」路過的沈提督忽的聽到自己的大名,不由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