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這話算是坐實了蔡豐的罪名。
梁太后不語,霍騭代為答道:「當廷杖五十,革職流放。」
方無鏡不平道:「這也罰得太輕了!」
沈玹伸手,示意方無鏡噤聲。他面色不動,從容道:「那便開罰罷。」
沈玹的神情實在是太過平靜,平靜得反常,他不惜當堂質問,又怎甘心草草收場?梁太后心中隱隱不安,總覺得沈玹還留有後手,等待時機發起致命一擊。
按禮,廷杖官員需錦衣衛執刑,東廠提督監刑。
沈玹坐在殿外的太師椅上,手撐著太陽穴,目光陰沉地看著蔡豐被扒去官袍,如待宰的豬羊般面朝下縛在長凳上,露出他肥厚的後背。
行刑的錦衣衛執杖而立,一杖落下,蔡豐發出如殺豬般的慘叫。
兩杖落下,皮肉被猛力擊打的脆響迴蕩在金鑾大殿,所有人的心跟著一抽,仿佛那重棒是落在了自個兒身上。
六杖七杖,蔡豐的後背高腫,隱隱滲出血來,慘叫由盛轉衰。
到了三十杖,蔡豐已是無力哀嚎了,整個後背連同肥碩的臀部,俱是一片皮開肉綻。
四十杖,血肉橫飛,蔡豐垂著腦袋沒了聲響,身體隨著棍棒的落下間或抽動,空氣中彌散著難聞的屎尿味。他竟是失了禁,出氣多進氣少。
行刑的人換了兩撥,錦衣衛的每一棍都毫不留情面,使了十成十的力度。這五十杖打下來,蔡豐即便僥倖不死,也該一輩子癱著了。
沈玹涼涼一笑,眸子倒映著滿宮的銀裝素裹,寒氣逼人。他知道,霍騭壓根就沒想讓蔡豐活下來,而是要藉機打死他滅口,一了百了。
五十棍打完,蔡豐徹底沒了聲響,不知是死是活,很快被人連人帶凳子拖了下去。階前濺著斑駁的血跡,襯著屋檐上的白雪,顯得觸目驚心。
小太監提了一桶水潑在階前,唰地一聲衝去血跡和污穢,漢白玉的石階又恢復了往日的光潔。
監刑完畢,沈玹起身,坦然迎著百官懼憚的目光踏入大殿。
「該罰的也都罰了,沈提督可滿意了?」太后冷然道。
沈玹掃視群臣,緩緩道:「太后莫急,臣還有一事未向陛下稟奏。」
蕭桓忙道:「沈卿請講。」
「蔡豐所收買的那些江湖刺客,個個都身手不凡,出價自然也都不便宜。大小十餘名高手加起來,少說也得黃金百兩,再加上安置這些刺客的宅邸和開支,花費更是數不勝數。試問蔡豐一介兵部侍郎,俸祿微薄,何來這麼多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