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寧拿不準她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覺察到她與沈玹的交易了?
「太后……」
「行了,不必說了。」
她還未說完,太后便伸出一隻塗有丹蔻的手來,打斷她道:「年底太廟祭祖,你也一併跟著去。就在蕭家的列祖列宗前好好反思一下,你蕭長寧,究竟對不對得起自己身上這『長寧長公主』的重擔。」
被沈玹這麼一擾,梁太后也沒有了賞梅的雅興,起身對梁幼容道:「哀家累了,扶哀家回慈寧宮。」
蕭長寧起身,福禮而跪道:「長寧恭送太后娘娘。」
直到梁太后走遠了,宮婢冬穗才向前來攙扶起蕭長寧。蕭長寧搭著冬穗的胳膊起身,將白眼翻到後腦勺,隨即拍了拍膝蓋上的碎雪站直,朝著沈玹離去的方向快步走去,淺杏色的狐狸毛斗篷隨風揚起,捲走一路梅香。
一刻鐘後,慈寧宮內。
大宮女玉蔻燃了暖香,梁太后陰沉的神色稍霽,對跪坐在一旁整理斷劍的梁幼容道:「沒有用的廢物丟了便是,哀家會找把更好、更鋒利的替代。」
梁太后像是在說劍,又好像是在借劍喻人。梁幼容一頓,隨即丟了殘劍,端正道:「是。」
「玉蔻,來給哀家捶捶腿。」梁太后今日似是很疲憊,銳利的眸子裡顯出幾分滄桑老態。沉吟片刻,她又對侄女道,「幼容,今日東廠的氣焰你也瞧見了,此等佞臣不除,實乃國之不幸。哀家為了梁家和先帝殫精竭慮大半輩子,終究是老了,這剷除奸佞,匡扶新君的重任,從今往後還得交到你們這些年輕人手裡…幼容,你不會令哀家失望的,對吧?」
「臣女定將竭盡所能,為太后娘娘和陛下分憂。」
「很好,很好。」
梁太后滿意地點頭,眼中閃過一抹陰涼的笑意,「從今往後,你要聽哀家的話,別忘了你父親對你的囑託。」
宮門外。
蕭長寧躬身鑽入溫暖馨香的馬車,望著裡頭端坐的東廠提督盈盈一笑:「本宮就知道,你會在此等候。」
沈玹不動聲色地往身側挪了挪,給她騰出位置來,手肘擱在車窗上,勾起嘴角道:「只是順道接殿下回府。」
蕭長寧坐在他身側,雙手攏在斗篷中,笑吟吟道:「順道也行,本宮開心。」
沈玹側首望著她,深沉狹長的眼睛裡滿是戲謔的笑意:「殿下何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