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皇帝穿的是威嚴的冕服,略顯單薄的身軀站在百官最前列,像是一株隨時可能折斷的葦草。他走到鳳輦處躬身,恭敬地請出了垂簾聽政的太后,以及他那位美麗而又強大的……皇后。
隔著十來丈遠的距離,蕭長寧也能清晰地感覺到親弟的緊張:他那顫巍巍握住梁幼容的手,手心裡一定緊張得全是冷汗罷?
相反,即將成為皇后的梁幼容倒是坦然得多。她一身鳳袍,花鈿禮釵隨著步伐輕輕搖曳,平靜的與皇帝並肩踏上焚香爐所在的高台,仿佛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也只不過是她在執行一個任務而已。
蕭桓站在獵獵寒風中,大聲誦讀祭文。冗長的祭文過後,便是繁瑣的冊封儀式。
蕭長寧的心已然不在冊封大典上。她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試圖從太后的臉色和錦衣衛的部署上找出些許危機的痕跡,可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接著,百官擁送帝後夫妻二人入正殿拜祭蕭家先祖靈位,章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蕭長寧的心弦也繃到了極致。
太廟正殿四面封鎖並無出口,著實是個最佳的埋伏地點。若是錦衣衛在此突然發難,以□□手包圍正殿,所有人都如瓮中之鱉無路可逃,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直到祭祀結束,意料之中的大戰也並未到來。
一切都太平靜了,平靜得令人害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回東廠的馬車上,蕭長寧眉頭緊蹙,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太后真放棄動手了?
可心裡頭隱隱的不安又是從何而來?
正想著,馬車外的夏綠撩開紗簾,脆聲打斷了她的思慮:「殿下,林役長求見。」
林歡?
蕭長寧眼睛一亮,忙稍稍坐直了身子,道:「讓他過來罷。」
正說著,一身武袍的林歡如驚鴻落地,輕巧地躍進了蕭長寧的馬車,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身側。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林歡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解釋道:「廠督讓我來的。」
蕭長寧希冀道:「他……沒讓你帶什麼話過來?」
林歡搖了搖頭,盯著她面前案几上的棗糕看,悄悄咽了咽口水。
蕭長寧又問:「錦衣衛那邊可有發現什麼動靜?」
林歡眨眨眼,一臉茫然。
「算了,你吃吧,賞給你了。」蕭長寧嘆了聲,無奈地伸出手指,將裝有棗糕的盤子朝林歡面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