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寧正巧無聊,欣然道:「可以呀,你想要本宮畫個什麼?」
未料她答應的如此痛快,林歡笑出了一個酒窩,難得靦腆道:「我是玄武役役長,就請夫人畫只玄武吧!」
宮中,養心殿。
案几上,鼎爐焚香,清淡的煙霧在空中聚攏又散開。沈玹捻著一枚黑子,與小皇帝蕭桓各坐一方,靜默對弈。
明明是安靜的棋局,卻仿佛在看不見的角落蘊藏著風暴,周遭暗流涌動。
大概是風波初定,再無人垂簾聽政、干涉朝局,蕭桓一向軟弱的面容上也添了幾分笑意,一手捻著一枚白子落下,一手托著下巴道:「朕竟不知道,連服侍了太后九年的貼身大宮女玉蔻,都是沈提督手下的細作。沈提督好手段,不知是如何讓玉蔻歸順東廠的?」
沈玹神色未變,鏘地一聲按下一枚黑子,頗有殺伐果斷的銳氣,沉聲道:「她並未歸順東廠,臣與玉蔻姑娘,乃是各取所需的合作關係,僅此而已。」
「哦。」蕭桓點點頭,又好奇似的追問,「昨夜玉蔻挾持太后時說過,她有個心上人乃是被太后和霍騭所殺,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沈玹道:「就如她所說的那樣。」
蕭桓托著下巴,眨眨眼道:「可朕想知道,她死去的心上人是誰?」
聞言,沈玹抬眼,幽深的眼睛定定地望著蕭桓,像是最深沉的夜色凝結而成,緩緩問道:「陛下何時,對一個宮女的私情感興趣了?」
「深宮無聊,隨便問問嘛。」蕭桓笑了聲,視線落回棋盤上,不由大驚,『啊』了一聲道:「朕輸了!朕怎麼輸了?不行,方才那一步朕要重新走過!」
沈玹似笑非笑:「陛下要悔棋?」
「不行麼?」蕭桓眨著眼睛,無辜地問。
「自然行,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沈玹將黑子丟入棋笥中,說,「悔吧。」
這下,反倒是蕭桓愣了。他不解道:「沈提督不在乎博弈的輸贏?」
沈玹目光清冷,一針見血地說:「博弈只是消遣,若是當了真就不好玩了。於臣而言,自然還有比輸贏更重要的東西,小小的一盤棋,入不了臣的眼。」
蕭桓沉吟,似是在品味這番話的意思。
沈玹望了眼外頭的天色,起身道:「進宮叨擾已久,臣先告退。」說罷,他抱拳躬身,朝殿外走去。
「沈提督。」身後,蕭桓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