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穗很伶俐地小跑過來,夏綠垂著頭跟在她身後,臨近了才緊張地喚了聲:「殿下。」
蕭長寧微微側首,望著夏綠不甚自在的模樣,良久道:「你也跟了本宮五年了,有些事不必藏著掖著。夏綠,你可否有話要對本宮說嗎?」
夏綠肩一抖,將頭埋得更低些,十指扭在一起。
冬穗覺察出了氣氛不太對,聲音低了些,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夏綠她怎麼了?」
蕭長寧抬手,示意冬穗不要插嘴。她沒有給夏綠緩衝的機會,直接開門見山道:「廢太后被幽禁在慈寧宮的消息,可是你告訴霍騭的?」
「殿下,奴婢……」夏綠咬著唇,唇上的齒痕浮現出蒼白的痕跡。
蕭長寧繼而道:「太后的所在是個秘密,本宮只告訴過你一個人。你前幾日才向本宮套出了這個消息,今日霍騭便來劫人,巧合得不像是個巧合。」
夏綠眼睛一紅,右手下意識握住了左手的袖子,哽聲道:「殿下,奴婢從未想過要背叛您。」
蕭長寧將她的小動作收歸眼底,眼底的笑意漸漸淡去。她籠著袖子起身,繞著夏綠走了一圈,然後忽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夏綠吃痛,右手一松,一柄出鞘的匕首便從她的左袖中跌出,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啊!」一旁的冬穗萬萬沒想到夏綠竟然藏了兇器,驚叫一聲道:「來人……」
林歡倏地起身,單手掐住夏綠的脖頸,不稍片刻,她便張大嘴難以呼吸,漲紅的臉上呈現出痛苦的神色。
「林歡,先放手,本宮有話問她。」
見蕭長寧神色凝重,林歡只好鬆開手,將夏綠摔在地上。
夏綠跌倒在地,捂著喉嚨嗆咳不已,清麗的臉上滿是淚痕交錯。
除夕的熱鬧消弭,唯有檐下的紅燈籠還不知疲倦地亮著。蕭長寧蹲下-身,拾起地上的匕首,抬眼看向涕泗橫流狼狽不堪的夏綠,「你帶著匕首來,是想殺本宮?」
夏綠捂著喉嚨,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搖頭。
「本宮一直覺得奇怪,為何太后總是對我的行動了如指掌?到了東廠,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便越發強烈,一開始,本宮以為是沈玹手裡的番子在暗中監視,後來才發現不是。那日太后和霍騭逼宮,虞雲青劫持本宮,保護本宮的番子死了十之八九,可你一個弱女子竟然毫髮無損地活了下來,從那時起,本宮便起疑了。直到前兩天夜裡,你悄悄向本宮打聽太后的下落,我便更是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所以,她索性將計就計,向夏綠透露太后下落,再讓沈玹守株待兔,等著霍騭自投羅網。
計謀雖然成功了,但被人背叛的滋味並不好受。
蕭長寧嗤笑一聲,心中瀰漫著幾分悲哀,緩緩道:「現在再說什麼『本宮待你不薄』的話已是多餘,不如直接些問,你是太后的人還是霍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