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柔風陣陣,捲起書案上的紙張嘩嘩作響。寧靜深沉的夢境裡,蕭長寧仿佛又聞到了沈玹身上乾淨溫暖的氣息……
而另一邊,從宮中出來的越瑤提著兩罐桃花酒,哼著小曲兒回到北鎮撫司,剛進門,便見站在門口執勤的劉千戶乾咳一聲,眼歪嘴斜地給她使眼色。
越瑤福至心靈,立刻會意,轉身就走。
然而已經晚了,身後傳來一個熟悉又清冷的嗓音:「越撫使。」
越瑤現在一聽見『越撫使』三個字就頭皮發麻,也不知這上司哪來如此多的精力,每日沒事幹就總愛來北鎮撫司查崗。但畢竟是借著公務之便強吻過溫陵音的,越瑤心裡想逃,腳卻因心虛而釘在原地,背對著溫陵音乾笑:「好巧啊,溫大人……哈哈哈哈。」
沉穩的腳步聲靠近,接著一柄繡春刀沉沉地壓在越瑤未受傷的那邊肩頭,警告似的拍了拍。身後,溫陵音用古井無波的嗓音道:「越撫使傷勢未愈,不宜飲酒。」
偷偷飲酒被愛管閒事的上司逮住,該如何置之?
然而越撫使自認為是極其聰慧的,很會隨機應變。她伸出一根手指,將肩上的繡春刀撥開些許,這才轉過身,將酒罈遞到溫陵音面前道:「沒喝酒,這是卑職孝敬給溫大人的,溫大人日夜操勞實在是辛苦了。」
聽到『孝敬』二字,年少英俊的溫指揮使眉毛一擰。
酒罈是用稻草繩串著的,粗糲的繩子勒在越瑤的掌心,令她指尖微微泛白,像是那時初見的梨花飄雪。溫陵音望著她的指尖半晌,而後伸手將酒罈草繩攥入自己的手中。
溫陵音的指尖在越瑤掌心划過,一觸即分,一個忍不住心弦微動,一個卻仍是情竅未通,只心痛地望著兩壇好久落入溫指揮使的『魔掌』之中,咽了咽口水。
溫陵音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愉悅:「如此,便多謝了。」
「應該的……」越瑤擠出一個笑來,眼底卻寫滿了不舍。
話說,錦衣衛有規矩不許私下受賄的罷?不知溫指揮使公然拿走她兩壇好酒,算不算得上受賄呢?
但這個念頭僅在越瑤腦中過了一遍,轉瞬就煙消雲散。溫陵音活得太端正清高了,一舉一動都像是精心設計好似的不逾矩,自制力強到可怕,偶爾露出貪婪的小性子,倒也比他冷冰冰的模樣要可愛得多。
如此想著,越瑤心裡的那點不舍也沒有了,覺得那兩壇酒送得值。
越瑤跟上溫陵音的腳步,竭力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可靠些,問道:「溫大人,北狄細作的事,可有眉目了?」
溫陵音『嗯』了一聲,「那些人都是北狄死士,一旦發現危機,便會服毒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