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子罩在身上,溫陵音扣好腰帶,修長的指節整了整兩片雪白的衣襟,說話間已恢復了往日的清冷嚴肅,只朝越瑤深深地一點頭,說:「叨擾了,越撫使。」
他戴好官帽,拿起繡春刀離去,一同帶走的還有桌上那朵蔫了吧唧的石榴花。
今日天氣晴好,蕭長寧一早用過早膳便在蔣射等人的陪同下出門散心,一路鶯鶯燕燕春光明媚,情不自禁便走到了承天門。
承天門側便是越瑤的北鎮撫司,蕭長寧走了小半個時辰已有些累了,正巧想念越瑤,就想著順道去和她打個招呼。
誰知才走到北鎮撫司門口,剛巧見一個身著飛魚服的年輕男子迎面從裡頭出來。
飛魚服不是什麼人都能穿得起的,蕭長寧情不自禁停住了腳步,打量著迎面走來的年輕錦衣衛,心想:身高腿長,似乎長得挺不錯。
只是這名錦衣衛似乎有些失神,直到走到蕭長寧身前了才回神,側身退到一旁,抱拳行禮道:「臣錦衣衛指揮使溫陵音,見過長公主殿下。」
哦,原來這就是溫陵音。
的確生得不錯。蕭長寧饒有興趣地打量他,已在心中做出了評論:可就是太冷了,她還是更喜歡沈玹的模樣。
不過,這種冰山美人般的男子,倒和越瑤那跳脫的性子十分般配。
思及此,蕭長寧的臉上已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溫指揮使認得本宮?」
溫陵音飛快地抬起一雙清冷美麗的眼睛來,掃視她身後寸步不離的番子,用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殿下一身華服,自然身份不凡,且能讓東廠番子如此重視,稍加推測便能明了。」
蕭長寧點了點頭:也夠聰明。
「這還未到交班的時辰,溫指揮使便禮賢下士,獨自親臨越撫使的北鎮撫司,如此兢兢業業,倒是世間少有。」蕭長寧眯著眼睛笑,話題一拐,拖長語調道,「指揮使大人對越姐姐,可還滿意?」
溫陵音疑惑地看她。
蕭長寧卻是笑著指了指他的衣裳,別有深意道:「你身上有股好聞的松炭香,越姐姐最喜歡用它來熨燙衣裳。」說罷,她笑著與溫陵音擦身而過。
溫陵音仍站在原地,恍如定格。良久,他才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衣襟,仿佛連指尖也染上了那淡淡的馨香。
蕭長寧與越瑤自小交好,她進北鎮撫司是無人敢攔的,故而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了中庭,喚道:「越姐姐?」
越瑤剛換好官服武袍,正將帽子往頭上戴,從廊下匆匆奔來道:「哎呀我的小祖宗,您來怎麼也不提前通傳一聲?」
「怎麼,怕本宮打攪你和溫指揮使的好事?」蕭長寧湊上前去,神神秘秘地對越瑤道,「你們昨晚怎麼回事?好像有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