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转头对曹梅说:我先回了,关门的事儿拜托你了,你够不着就拿那个门栓。
曹梅哦了一声,看着两个人相偕走了。
路上还飘着雪,不过不大,地上早就积起来了。
凃锦挽着小虞的胳膊,想我没啊。
小虞:想。
怎么想的?
小虞:你吃晚饭了没?
凃锦:中午吃的还饱着呢。
吃什么了?
中午是大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还喝了点酒,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胃口。
那种场合无聊透顶。
小虞:我炖了排骨汤,等会喝口吧。
凃锦:这么好?
小虞笑了笑,她的手抓着凃锦的手塞在自己的兜里,慢吞吞地走回家。
小镇的屋顶都被白雪覆盖,楼底下还有小孩堆的雪人,小虞路过绿化带,伸手抓了一把雪塞进凃锦的衣领,下一秒自己跑了。
凃锦骂了一句娘,想追上去但是碍于高跟鞋,只能站在原地盯着小虞。
小虞到底还是回来了,被凃锦张牙舞爪地骂了一顿,自己笑出了声。
我把那小子塞回去睡觉,你先上楼。
凃锦嗯了一声。
还没九点,外面却很安静,可能是细雪加大了这种安静,凃锦推开门,有种回家的感觉。
没过一会,小虞来了,她带了一个小锅,自顾自地厨房生炉子。
炭火的小炉子,排骨汤在砂锅里,还有个小碗,是糖醋排骨。
凃锦踩着拖鞋过来,看了一眼:这么荤,过年呢?
小虞
坐在小凳子上,抬头看她,窗户没关好,冷风漏进来,细雪都要飘进来。
小虞看人的时候很认真,她眉眼挂着笑,算是吧。
以前都没看你做。
因为没看你吃过。
那天酒后的絮语,凃锦只有片刻的印象,只记得自己被人背起,长而弯折的弄堂,冬夜的冷风窸窣吹过脖颈,她和另一个人温度地贴近。
有人说:那回家吧。
炭火荜拨,这玩意现在有点少,基本都是蜂窝煤,也不知道小虞哪里搞来的。
排骨被炖出了咕噜声,算是热了一遍,小虞盛了一碗汤,凃锦:你喂我。
小虞喂了。
怎么样?
凃锦看着这张年轻的脸,还没二十,但比她当年被卖的时候还大一些。
小虞其实挺有脑子的,学什么都快,蛋糕学徒没几天就出师了,她说还想学点别的,自考上大学。
这样的人,这样的骨相,凃锦想到以前天桥底下算命的,做小姐的其实更相信这些,本来入行就是虚无缥缈的得过且过,还梦想被人带走,从良。
那老头说她命里有一劫,生死劫,其实是两劫。
被卖的那天其实也下雪,她哭着说不要,可是除了她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除去男的,长女金贵,幺女惹人疼,只有老二,不疼不痒,卖了赚钱。
那天她就死了。
可现在她又觉得她活了。
小虞放下碗,叹了口气,你怎么哭了。
她伸手去擦凃锦的眼泪,指腹温热,最后被人咬了一口。
她们彼此拥抱,在寒冷的冬夜,像互相取暖的两只动物。
糖醋你还没吃呢。
小虞小声地说。
凃锦的手搂住她的腰,肯定太甜。
她其实早忘了在家过年的滋味,过年是这一行最落寞的时候。
嫖客也有家,□□确实凑出来的窝,被捣毁的话叫淫窝。
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地儿,骗回来一个想要沉沦的对方。
这个时候却觉得羞愧。
小虞却有点委屈:不会吧,我自己吃酸甜正好啊。
凃锦一口亲在她的下巴,你说了不算。
小虞说那好吧,等会你记得洗碗。
凃锦:不要。
最后的碗还是小虞洗了,
她身上有股蛋糕的香味,甜齁齁的。
凃锦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台湾偶像剧,姐弟恋,男主角看上去比女主角小了十岁。
凃锦:不错。
小虞看了眼:是挺帅的。
隔了好半天,凃锦突然说:如果你是男的就好了,我都想嫁给你。
小虞半天没说话,直到片尾都放了,她才抱住凃锦,说
指不定过几年同性恋也可以结婚了呢。
凃锦翻了个身,倒进小虞的怀里:美的你,我才不嫁。
作者有话要说:点首歌《无问》毛不易
唉我也到了读者看我文长大的年纪了不敢置信!!!
124、时空月绒
【1】
你手机响了。
私人的麻将局在胡同里的一个看着普通实则高级的会所里。
荆天月靠在椅背上, 一只手夹着跟烟,眼睛盯着自己的牌。
洪则倒是没抽,耳朵后面夹着一根, 很不耐烦地提醒荆天月。
荆天月看了一眼来电提醒, 上面一个绒字。
洪则也看到了,容家的崽子最近找你找得还挺勤快。
麻将馆包厢就五个人,四个坐在上面打麻将,还有一个是其中一富二代的家属。
小孩,黏糊的。
荆天月啧了一声,麻将被她丢出去一块, 转头对旁边看牌的家属说:你打一局。
欸月姐你不厚道啊, 干嘛叫我男朋友替你打。
荆天月:想看你们互相残杀啊。
她那根烟还夹在指尖, 电话一通,那边就是一声有些微弱的天月姐。
干什么。
荆天月走到院子里找了张藤椅坐下,她一头卷发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 百无聊赖地盯着天上的星星。
你在哪啊?
查岗?
荆天月勾了勾自己的头发,闭着眼感受夏天的风,心想:年纪不大,管的倒多。
没没有。
肖绒的声音很轻,活像很怕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