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棠笔尖一顿,抬起眼帘望过去,神色意味不明。
程湛兮说:一个银哨子。她示范吹了一下,声音好听吗?
好听。杨莉露出感兴趣的眼神,说,还挺别致的,在哪儿买的?有链接发我一个?
她伸手来碰,程湛兮往办公椅里一坐,自然避开,她笑容甜蜜道:
是郁老师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
杨莉好歹活了四十年了,当即识趣不追问,还捧了一句道:怪不得这么衬你,原来是郁老师买的。她朝郁清棠看过去一眼,郁清棠平静和她对视,点了点头。
明明没什么,杨莉却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闻见了狗粮的芬芳。
杨莉赶紧以一句郁老师眼光真好结束这话题,回到办公位,免得把自己噎死。
程湛兮待她回到座位,悠悠赞同道:我也觉得。
郁老师脸快埋进教案里。
葛静从杨莉那里得知,特意过来问了一嘴银哨子,程湛兮再次不厌其烦地给她示范,问道:声音好听吗?
葛静眉开眼笑:好听。不仅好听,还好吃,cp真香。
程湛兮说:郁老师送给我的。你看它不仅可以戴,还可以吹,我平时上体育课很实用。
葛静羡慕并高兴:郁老师真用心。
程湛兮握着银哨,道:我也觉得。
郁老师耳根通红。
办公室里开了空调,不冷。程湛兮把大衣搭在椅背上,仅着里面的黑色羊绒衫,纯银哨子随着她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的动作,反射出银色的金属光泽,很是吸引眼球。女老师们看出她的小女生心思,都很捧场地笑问上一嘴,程湛兮就一遍一遍地示范解释。
声音好听吗?郁老师送的。好看又实用。
一整个上午,程湛兮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某位女老师进门,程湛兮在她面前走了一圈。
女老师:?
程湛兮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后面有位女老师抢先笑道:看到程老师戴的吊坠了吗?郁老师送的,它不仅是个坠子,还是个哨子,吹起来声音很好听。而且程老师上体育课用得到,真的是好看又实用,以后大家送礼物的时候都要学习郁老师。
大家:哈哈哈哈哈哈。
程湛兮也不好意思地笑,握住身前的银哨。
至于郁清棠,早在女老师进来的时候,就趁机拉开办公室门出去了。
高一七班。
班主任的脸突然出现在后门的玻璃外。
七班同学们:!!!
过了一会儿,郁清棠走了。
课间,魂飞魄散又魂魄聚拢的同学们拍着心口:吓死我了,郁老师今天怎么了?一上午来了多少回了,有人统计过吗?
旁边一个同学发言:粗略估计,起码有五次了。
有人举手:我算过,刚刚是第七次!
李岚看向后排的向天游,今天的向天游格外乖巧,上课没睡觉不说,还疑似在做笔记。应该不是他的问题。
班主任忽然频繁出现为哪般?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七班同学集体瑟瑟发抖:妈妈我好怕。
终于熬到了上午结束,放学铃打响,办公室里郁清棠看着程湛兮穿上大衣,上前替她将扣子扣上了,她快得哨子PTSD了,一见就浑身不自在。程湛兮低头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眸中柔情似水。
葛静静悄悄地让自己消失,不打扰这对璧人。
郁清棠替她扣好扣子,程湛兮顺势捉过她的双手,握在自己身前,抚着她光滑细腻的手背,问道:郁老师中午想吃什么?
郁清棠想了想,说:校门口吃?
程湛兮意外地挑了挑眉,她竟然没说都行?
程湛兮喜出望外,道:好,我们就去校门口吃。
她哪里知道郁清棠想的是:食堂那么多人,教师用餐区肯定会碰到其他老师,程湛兮的好人缘可不仅仅在这一个办公室,万一她再把哨子亮出来,这般那般和其他老师一通说,郁清棠只能就地挖条地缝钻进去。
总之校外比较安全。
开开心心吃了午饭,开开心心一块回家,程湛兮哼了一路的歌。
郁清棠被感染得心情也很好,说话语气都轻松不少:你那么喜欢那个哨子?
程湛兮想也不想道:喜欢哨子,更喜欢你。
郁清棠忽然停了下来,程湛兮和她的手牵在一起,往前的步伐阻住,回头看她:怎么了?
郁清棠脸上出现了一种非常茫然的神情。
她说:我不知道。
有一种过电的感觉流过她的心脏,柔软悸动,又带着一点酥酥麻麻,这电流由心脏蔓延到全身,让她连腿都有点使不上力。
郁清棠说:我歇一会儿。
程湛兮耐心地等着她。
郁清棠看着她,没说话,但另一只没牵着的手抬了起来。
程湛兮会意地抱住了她。
温暖的体温包围过来,郁清棠的手第一次放在了她的后脑上,这更像是一个具有主动意味的恋人间的拥抱,而不是小孩子似的亲密。
郁清棠在程湛兮的耳边发出了一声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满足的叹息。
程湛兮抱着她的双臂收紧。
中午依旧在程湛兮家午睡,郁清棠抱着枕头过来,熟门熟路地去她的沙发,程湛兮却拉起她的手带她到了书房。这套房子不算公摊面积130平,三室空间很宽裕,书房不小,程湛兮一般待在画室,使用率不高,空出的地方放了一张单人床,铺好了整洁松软的被褥。
郁清棠:
再这样下去,她离住进程湛兮家真的不远了。
郁清棠躺在单人床上,身上盖着有阳光味道的被子,一直拉到肩膀。
程湛兮站在门口,手边是灯的开关。
午安。郁清棠从被子上方露出一张脸,脸庞小巧精致。
午安。程湛兮朝她笑了下,关了书房的灯,轻轻带上了房门。
郁清棠闭着眼睛,听到书房外的脚步声,再是卧室门关上的声音,舒眉展眼,放松地睡了过去。
床比沙发舒适得多,鼻翼的味道清新好闻,郁清棠听到闹钟响起的声音,抬手按掉,睁眼一片黑暗,身下触感柔软,被子里是那样暖和,让她不想离开被窝。
对南方人来说,冬天的被窝是最难割舍的。
郁清棠往里面窝了窝,把小半张脸也藏了进去,再次合上了眼睛。她不怕睡过头,程湛兮一定会来叫醒她。
叩叩叩
果不其然,过了几分钟,耳旁便传来敲门声。
郁老师,你醒了吗?
醒了。郁清棠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似乎隔了一层被子。
程湛兮笑起来: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程湛兮推门进来,郁清棠还像个蚕宝宝一样窝在里面,乌黑的长发贴在雪白颈窝里,衬着淡蓝色的睡衣,温暖柔和。
程湛兮坐到床沿,指尖掠过她额头的发丝,将长发别到耳后,温柔道:不想起?
郁清棠小声地嗯了句,睫毛长长,眼睛像小鹿,无意识地释放着可怜又无辜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