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想吃什么?郁清棠问。
吃你。
郁清棠微赧,拿起免提的手机,切换到正常音量,贴到耳边:说正经的。
郁小厨要下厨了吗?
郁清棠莞尔:是啊。
程湛兮想起一件旧事,笑道:我之前生病,你给我送的粥是不是自己熬的,骗我说是外卖,哼哼。
郁清棠翘起唇角:是外卖啊,厨师是我,配送也是我,只送给你一个人。
程湛兮按着甜蜜的心口,向后仰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嘴这么甜,吃了什么?
梨。
比梨更甜的是什么?
那边静了一下,郁清棠说:你。
程湛兮彻底不行了,郁清棠是什么绝世小甜豆。
时间不早,我去做饭了。郁小甜豆撩完就跑,剩下程湛兮一个人在沙发排遣相思。
郁清棠进了厨房好一会儿,脸颊烧起来的温度才降下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咬唇笑了笑。
吃完饭洗洗刷刷地到了一点半,两位老人都回房睡午觉了,郁清棠刚坐到客厅,程湛兮的微信就过来了。
【我到了】
郁清棠霍然站起来,跑了出去。
竹林摇动,清爽的风从院门送进来,郁清棠走到门口,停下理了理衣服,迈步出来。程湛兮站在白色奥迪的车尾,大半个身子被打开的后备箱挡住。
郁清棠:?
程湛兮停下动作,探身向她招手。
郁清棠走过去。
程湛兮看着她道:我想见见外公外婆,你觉得可以吗?郁清棠心想你不是早就见过了吗?看到堆满了后备箱的礼物,她有点明白过来。
见家长吗?
程湛兮看着她迟疑的神情,心情忐忑。
良久,郁清棠说:可以。
程湛兮凑过去在她唇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谢谢宝贝。
郁清棠唇瓣微热,目光似嗔非嗔。
左邻右舍都在午休,午间的小巷凉风习习,吹动两人长长的发丝。郁清棠腰身一紧,被程湛兮圈着抵在了墙根,借着车身和树木的遮掩,这块很难被清晰地看见。
程湛兮捧着她的脸颊吻了下来。
这个吻很温柔,慢慢地欺进她的唇齿。
郁清棠两只手抱住她的脑袋,情不自禁地探进她的发丝,在绸缎般顺滑的长发里肆意游走,牵动敏感的发根。
程湛兮轻轻地唔嗯了一声,眉头舒展得更开。
她圈住郁清棠细腰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
郁清棠主动贴紧了她。
郁清棠的吻技差不多可以和她平分秋色了。
换气的短暂瞬间,郁清棠睁眼看到对面围墙上的燕子,一双黑色的乌豆眼滴溜溜看着这边。
程湛兮低头,郁清棠的手却没有跟上,长发被扯了一下,从投入中清醒过来,问道:怎么了?
郁清棠眼眸微亮,说:燕子。
程湛兮循着她的视线扭头,重复:燕子。
嗯,所以呢?
郁清棠脸色微窘,小声道:有首儿歌。
程湛兮唱出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这个?
郁清棠点头。
程湛兮啊了声,说:然后呢?
郁清棠头埋得更低了,道:没有然后,我就是看到燕子,突然想起这首儿歌。所以想和程湛兮分享,程湛兮会不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值得特意拿出来说?
她刚要走开,却被程湛兮截住,下一秒重新落回女人的怀抱里。
怎么低着头?
郁清棠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懊恼道:你把刚刚那段忘了吧。
为什么要忘?小燕子穿花衣,多可爱。
郁清棠把脸埋进她颈窝里。
你是不是就只是想告诉我有只燕子,没有为什么,也没有然后。郁清棠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错了。头顶女人的声音落下来。
郁清棠抬眸。
程湛兮看着她,认真地说:是我想太多,下次不会了,看到蚂蚁也可以告诉我,我喜欢听。
郁清棠摇头,忍不住笑道:看起来好像很蠢。而且幼稚,又不是三岁小孩。
别人也是这么谈恋爱的吗?
程湛兮想了一会儿,道:人生就是一件蠢事追着另一件蠢事,爱情就是两个蠢东西互相追来追去。
郁清棠失笑:什么啊?
程湛兮正色道:不是我说的,王尔德说的。
王尔德都这么说了,郁清棠当然没什么异议。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伴随着程湛兮轻快的歌声,后备箱里的礼物都被搬了下来,她两只手都拎满了,郁清棠问她会不会太多,程湛兮表示多多益善,一马当先地提进了院子里。
黛色房檐下,几只燕子在筑窝,扑腾着翅膀来来回回,衔来河边湿润的泥土。
郁清棠关上院门,帮着程湛兮把礼品堆在玄关旁边。
方文姣二人还在睡午觉,客厅里一片静谧,自动换水的鱼缸里水草分开,探出条金鱼的脑袋,人影从旁边路过,碧绿的水草复又合拢,柔柔地在水底招摇。
程湛兮像是第一次来这里,脚步沉稳,认真地环顾一周,在客厅沙发就座。
脚步声远离,小金鱼重新钻出水草,打量陌生的客人。
郁清棠下巴点了点楼梯的方向,疑惑道:你不跟我上楼吗?
程湛兮背脊挺拔,双手规矩搭在膝盖,说:不了,先见过外公外婆。
见家长,她是认真的,礼数一定要周到,态度更不能随便。
郁清棠从她非同寻常的严肃里察觉到什么,修长指节蜷了蜷,跟着莫名地紧张起来。
她给程湛兮倒了杯水,在另一张沙发坐下。
第111章
金鱼在水缸里吐泡泡, 百无聊赖地游了一圈又一圈。
午后的时光慵懒而静谧,窗户投进来光线,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光点, 给程湛兮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
郁清棠绞着身前十指, 看着不骄不躁还不时向她投去安抚目光的程湛兮, 越发的不能平静。
她坐在这间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里,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要来见家长的。
阳光一寸寸斜着在地面推移,小金鱼躲在水草底下睡着了, 尾鳍直立,腮盖缓慢而有节奏地扇动。
吱呀
它倏然清醒过来,带动着鱼缸里的水在底部漾出涟漪。
方文姣推着外公的轮椅,在房间门口瞠目结舌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郁清棠。
方文姣刚打开门, 还没看清客厅有什么人的时候,郁清棠咻的站了起来, 不是站,是弹, 像弹簧一样。
方文姣吓了一大跳。
有什么事吗?
她被郁清棠吸引了所有注意力,连沙发里背对着她的栗色后脑勺都没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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