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栗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个时候小津河就知道他要担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要保护自己的姐姐了。
这个念头到底在小津河的心里面翻来覆去多少次呢?星野栗不知道,她只知道小津河在临死前的样子,被吊在滚烫的熔炉上面,热气将他的脸熏得通红,眼里的无助和对活下去的渴望逐渐被熔浆融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小津河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他连一个人都没杀过,他只是为了活下去才跟着她加入了组织,明明事情已经开始逐渐变好了。他只要再等一等,等等组织的瓦解就能勇敢的对自己喜欢的女孩说“我喜欢你”了。
焦黑的尸体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星野栗却捧着那颗头骨,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响彻云霄,似乎在向上天怒吼,质问上天的万古神灵为什么不让她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人死亡,而是夺走了一个大男孩的性命。
他只有20岁啊!
从星野栗眼睁睁的看着小津河堕入熔浆里面、见到小津河焦黑的尸块时,她好像就跟着小津河一起死了。
不吃、不睡、不听、不言语。
就像是一个枯槁的肉身一样,呆坐在她的病床上,拒绝所有医护人员的救治、拆掉了绑在身上伤口的所有纱布,砸烂了病房里面所有的心率仪器。
她好像在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尽快的死亡。
这样的疯狂持续了多久,赤井就在病房外面站了多久。
世良蹲在病房外面哭得站不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死亡的小津河,还是自我放弃的星野栗,亦或者是同样形同行尸的赤井。
卡贝纳来看了一眼,只是站在星野栗的病床前站了一会儿就退了出来。
出来之后,卡贝纳也只说了一句话。
“我不救一心寻死的人,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精力。”
卡贝纳这句话虽然说得冷酷无情,却也有另外一番的道理。星野栗的状态是所有人都没想象到的,她竟然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了。
病房里面狼藉一片,病房外面哭声一片。
赤井站在病房门外,他看着病房里面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看着她像纸一样煞白的面色和骨头外漏的右手臂,她的眼窝瘦得极深,瞳孔里面灰白一片是心防搭建起来的城墙,格挡住了所有人只把自己关在里面。
“她的手还有治愈的可能吗?”他问。
卡贝纳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抚摸着过分挺立的小腹,冷哼:“治愈?别想了,不截肢就不错了。”
就星野栗这样拆掉纱布、拒绝输液的行径,从手腕到手肘这么大的伤口24小时的暴露在外,进细菌发炎太正常了,如果细胞肌肤骨骼坏死,那就只有截肢唯一一条路了。
赤井没有说话,好像没有听到卡贝纳在说什么,他只是背对着所有人像一座雕像一般站在门外,不愿意挪动半步。
这是第一次,卡贝纳在这个凡事都成竹在胸似乎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fbi脸上看到了茫然的神情,他也在害怕。
外面的天色黑得能够滴墨。
星野栗就这样看着天色从黑变白,看着这个世界又翻新了一天。
她浑身上下的所有痛楚都在摧垮着她的理智,让她无法安睡。
星野栗不敢睡,她一闭上眼睛,就回忆起了那天小津河掉落在熔炉里面的样子,耳边好像也能听到小津河在歇斯底里地质问她。
“星野!你为什么不救我!”
星野栗眼眶发酸,可是没有泪水在让她哭出来。她就只能这样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依靠在冰凉的墙壁旁,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天色谁也不理。
她亲手害死了她的弟弟。
星野栗的身体像是腐烂的花朵,开始逐渐凋零、死亡。
“星野栗,你怀孕了。”
这句话揭开星野栗的眼皮,她有气无力的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即将临盆的女人,那个女人捧着一叠资料,身体上面覆盖着略微绒白的清晨阳光。
卡贝纳翻看着资料,一字一句的再次重复:“你,怀孕了。”
“不可能。”星野栗下意识的反驳,她太久没有说话和吃饭,声音沙哑的就像吞了刀子一样。
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每一次都有做好措施,怎么可能呢?
※※※※※※※※※※※※※※※※※※※※
口嫌体正直·澈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