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躺着望着天花板,又怔了一会儿,这才忍着羞耻拽过一旁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
底裤、bra、棉T、铅笔裤,一件件拽进被窝,一件件穿好,这才撩开被子下了床。
推开洗手间的门,瓷白的浴缸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她仿佛幻觉到了两道姣好的身形纠缠在一起,心脏噗通一下,赶紧转过视线走到洗手台前。
拧开水管调好水温,洗手台上的防雾镜子映着她微狭的眸子冰白的脸,眼角的朱砂小痣真如沁出的血珠,妖冶又惹眼。
她凑到镜前,摸了摸那小痣,言随心似乎很在意这颗小痣,昨晚摸了好几遍吻了好几遍,明明一副很喜欢的样子,却偏偏又说要点了它。
真是奇怪。
收拾妥当开门出来,走廊静悄悄的,在别人家睡到日上三竿,怎么想都是不礼貌。
她蹑手蹑脚先走到楼梯扶栏朝下张望了两眼,还没看清人,窝在沙发看电视的小星凡已 跳起来冲她打招呼。
香姨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笑呵呵冲她道:于小姐起的正是时候,快下来吃午饭吧。
于星澜拘谨地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
饭菜已经摆在餐桌,小星凡穿着连体带帽粉兔装,蹦蹦跳跳下了沙发,还故意拽着帽绳,帽上的兔耳朵全都竖了起来,一摇一晃,活灵活现。
二姐姐你看!
于星澜配合地哇啊了一声,夸赞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兔子,真可爱。
小星凡美滋滋地一松一紧着兔耳朵,脸颊粉扑扑的,蹦跳到她身前仰头望着她,一双眼灿亮如星。
是言言姐小时候的衣服,还有小黄鸡,小鳄鱼,小河马,小狗狗,小花喵,好多好多,还有好多公主裙,言言姐说,她穿不着了,都送给我。
于星凡从来没穿过这样不实用的衣服,赵爱娟也没心思给她换着花样买,都是让李婶随便买几件品牌的,便宜倒是一点儿也不便宜,穿出去也符合身份,可这不是为了小星凡,是为了顾全她这后妈的名声。
香姨盛好米饭,招呼她们过来吃,于星澜张望了一圈没见到言随心的影子,忍着脸红心跳,羞涩道:先生、太太,还有老爷子、老太太言言他们呢?
香姨道:先生太太去上班了,老爷子老太太他们跟着大小姐去了市里,不回来吃午饭。
都不在?
这是把她们两个单独丢在这里了?
明明刚刚还羞的不知道该怎么见她,恨不得别见面才好,这会儿听说不在,于星澜竟有点失落。
她礼貌地冲香姨点了下头,牵着小星凡坐下吃饭。
老松木八仙桌上摆满了菜,素三鲜,溜瓜片,腰果虾仁,鱼香茄龙,还有一盅浓醇的山菌汤。
都是于星澜爱吃的。
香姨掀开最后一盘菜,热腾腾的糖醋里脊,笑道:这些菜都是大小姐专门交代的,这糖醋里脊也是,说是凡凡应该爱吃,甜口的。
于星凡的确喜欢吃,连夹了好几块,还不忘乖巧地冲香姨道谢。
香姨看她们吃着,擦了擦手,也拉了椅子坐下。
于星澜道:香姨,你也吃啊。
香姨摇了摇头,我和老头子还有小敏小菲他们 一会儿一块儿吃,之前都是这样,不用管我。
各家有各家的规矩,像是于家佣人多,也是和主家分开吃的,可外公外婆那儿只有秋婶儿一个,就是一起吃的。
于星澜也没再客气,垂下眼帘夹菜。
阳光透窗而落,撒在她身侧,映得脸颊暖白,睫尖透着微芒,她吃饭很安静,几乎没有丝毫声响,连筷子尖碰撞盘碟的声音几乎都听不到。
香姨望着她,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顶漂亮的女孩,不需要刻意妆扮,随便绾着长发,套着言随心休闲款的纯白棉t,都遮不住她恬静清冷的气质,真的是一举一动,如在画中。
唉!真是可惜。
于星澜筷子一滞,抬起眸子。
香姨又叹了口气:你看看你,这么俊的姑娘,摊上我们家大小姐,真是糟蹋了。
于星澜眼神躲闪了下,赶紧又垂了下去,有种昨晚浴缸里的那一出被发现的羞窘。
香姨见她不说话,往她这边拉了拉椅子,道:我们家大小姐就是三分钟热度,我从小看着她长大,不管看上什么,当时多喜欢,用不了几天她就烦了,之前也追过一个明星,就那个叫什么苏什么显的,追了老长时间,刚追到手她就腻了,当时新闻到处都是这事儿,你上网一查就能查到。
追到手就腻了?
于星澜突然没了胃口,可她并没有停筷子,依然一口一口的吃着,只是筷子尖有些把持不住,不时碰一下碗壁。
于星凡从小被教育的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她不敢乱说话,只小口小口地吃着糖醋里脊,水汪汪的大眼看看于星澜再瞄瞄香姨。
香姨见她始终一声不吭,沉吟了下,胳膊肘搁在了桌上,又向她靠了靠。
有些话,我不好说,不过主家交代了,我不说也不行,我就说说,你听听,主家也是为了你好。
于星澜终于明白过来,她放下筷子,抬眸望向香姨。
有什么你就说吧。
香姨也有些不自在,砸巴了两下嘴才道:是这样的,主家主要是太太让我提醒你,跟大小姐打打闹闹的可以,千万别真跟她发生什么,不然回头后悔的肯定是你。
说罢,她不放心地又问一句:我 说的你能明白吗?
我
香姨厚着脸皮又道:哎呀,就是别跟她做到最后一步,你还小,刚十八,肯定还没过那事,虽说现在开放了,是不是处的也不影响嫁人,可你这事都上新闻了,被个女的给破了,好说不好听,尤其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以后真的会影响。
于星澜桌下的手微蜷了蜷,明知道不应该,可却忍不住辩白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珍惜眼下才是最要紧的,总是瞻前顾后什么都得不到。
言随心一句句的我爱你还在耳边,滚烫的体温仿佛也还残留在身上,她对自己是真心的,肯定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性瘾发作还强撑着跑去泡那么冰的冷水。
而自己
自己也是喜欢她的,如果只是为了报恩或是不好意思拒绝,那肯定会不情愿,也不会觉得舒服,可她清楚自己除了害羞,再没有别的,甚至还觉得挺挺舒服的
都说第一次疼,看来也不尽然,至少她没怎么疼。
香姨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会儿说什么你都不信,太太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大小姐追人的时候,那真是对人家好的不得了,可腻了之后我刚说的那明星,你自己上网查吧,谁能想到她治个酒瘾怎么就拐了你?太太也是不想让她祸害你。
于星澜眸光微滞,抬眸望向香姨。
酒瘾?
你不知道?香姨怔了一下,你们不是在疗养院认识的吗?
是在疗养院。
那你不知道她是酒瘾?她是因为喝出了胃出血,医生说再这么喝下去,命都要没了,这才把她送去的疗养院。
酒瘾?
不是性瘾?!
于星澜猛地攥紧了粉拳。
不,不会的,言言不会骗她,她发病那么多次她都亲眼看见的,尤其昨晚,她要不是发病,傻了才会跳进那么冷的水里。
别以为这三言两语就被骗了,于家这种挑拨是非的佣人你又不是没见过!
于星澜压下情绪,冲香姨微微笑了下,淡漠疏离却又不失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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