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转弯处的清隽身姿蓦然顿住, 回头望向绿萝。
她方才说什么?爬了师尊的床?
栖烑蹙眉,素手一挥,虚空浮现两幽蓝小字。
【何意?】
绿萝嗤笑:装什么清纯呢?满修真界都传遍了,你为筑基, 勾引自家师尊,无耻下作又放|荡, 真当我们一个个都是傻的?
绿萝骂栖烑,栖烑当真是无感,只要不是骂师尊就成, 旁人怎么说她坏话也不过都是耳旁风,又不能真将她怎样。
栖烑见绿萝满嘴没点有用的,懒得再听她啰嗦,转身拐过了书架,到隔壁继续翻看阵法书册。
绿萝挪开了书架上堆叠的书册,隔空讥笑她。
怎么?说不过便跑啊?也是,你有口无言,自然说不过我们,就算能言,事实胜于雄辩,你还是说不过我们。
一旁若莲道:你可别这么说,有些人就是淫而不自知,说不得她还真不晓得自己做了怎样放荡之举。
是吗?绿萝趴在书架枕着下巴,冲书架对面的栖烑道,别急着走哇,你不是不晓得何意吗?来,姐姐告诉你什么叫爬床。
爬床?
栖烑本不想理会绿萝,可不知怎的,她莫名想起了那个雪夜,想起了师尊湿红的眼角,灼热的体温,还有
栖烑捧着书转过身去背对着绿萝,一颗心疯狂地剧跳着,几乎要跃出胸口。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书简,明明早已不是兽爪,可她的每一根指尖仿佛都还残留着指甲弹出的舒爽。
那究竟是种怎样的感觉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可师尊困在爪下无法挣脱的模样,每每想起都让她心跳加速血脉偾张,胸口翻涌着难以言说的陌生狂潮,像极了野兽撕咬猎物时那癫狂的亢奋。
师尊说那是不好的,不对的,是以后绝不允许再做的,绿萝方才也说了她做了不耻之事,难道指的就是这件事?
栖烑心口堵住了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她开始怀疑自己这是无法压抑半妖血脉,伤害了师尊。
那夜师尊的确是伤痕累累,若非早已摆脱凡人之体,只怕真承受不住那般造作。
她也当真是无法控制自己,只想着侵占,不停的侵占,那蚕食的欲望无限膨胀,一瞬间便操控了她所有的举动。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怀疑过自己,可从不敢深想,她怕,怕想得深了知道了自己做了怎样可怕的错事,无颜面对师尊。
可不敢深想不代表她没想。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是把师尊当做了猎物。
至少那感觉真的像极了她饥饿时追逐逃窜的野兔,只想死死按住兔子,一口一口撕扯入腹。
栖烑越想越心神不宁,被绿萝推着到了书廊边,半推半就地御剑飞往书阁最高层。
越往上,人越少,到了九十九层只剩寥寥数人,倒是僻静了不少。
绿萝一路引着众人到了一处书架前,看她那熟门熟路的样子,想来早已来过不少次。
若莲一路拽着不情愿的苏成仙一同过来,她虽也是小小年纪拜入宗门,却早已得绿萝真传,自然什么都懂。
何止懂,若莲早有双修道侣,虽比不过药人那般神效,却也大有裨益,尤其对低阶弟子而言,若迟迟不能筑基便是死路一条,如此也算是给自己寻条出路,不少弟子私底下都用的这法子。
这般不谈感情,只为飞升,其实就是互相利用,算不上什么道侣,他们都戏称彼此为修友,一旦其中一方突破境界,关系便解除,毕竟不同境界双修只会拖累高境界。
绿萝翻出一册带图书简递给栖烑,唇角带笑形容轻佻道:看看吧,这就是双修。
苏成仙瞟了一眼,终究没挡住好奇,也随手拿起一卷抖开。
栖烑垂眸望着手中凝白的玉简,一片片抖开,这些年学了不少 字,阅读毫无障碍,她逐字读着,不时看一眼配图。
这这怎么怎么这么怪异?
男修原来同女修构造这般不同,不过与她对师尊做的似乎大同小异。
双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栖烑惴惴不安,又求知若渴,她怕知道,却又想知道自己那夜到底对师尊做了什么。
她看完一册又寻一册,全程面无表情,不大会儿整个书架相关书简便翻了大半。
绿萝若莲在一旁看的一脸懵逼。
这什么意思?她怎么还看上瘾了?
看她这脸不红心不跳好似在看《道德经》的郑重神情,究竟是真傻真不懂?还是御女无数早就习以为常?
相比于栖烑的淡定,苏成仙这边却是快不行了。
这,这就是双修?!
苏成仙震惊了,难以置信世上竟还有如此恶心行径,太让人作呕了!
苏成仙捂着嘴转过身去,当真是差点要吐了。
绿萝嘲讽地瞟了眼苏成仙,只觉得她又矫情又装模作样,着实让人讨厌,要不是看在不修宠爱她的份上,谁爱搭理她?
栖烑抱着书简靠坐一旁专心研究去了,苏成仙强忍翻腾的胃液御剑离开。
绿萝本是想探下栖烑反应,看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说,哪曾想栖烑竟直接研究阵法似的研究起了双修,完全探不出丝毫端倪。
绿萝又挑衅的讥讽了几句,栖烑太过专注,压根就没理她,绿萝区区筑基,穿着下品法衣,自知打不过栖烑,即便打得过,在藏书阁闹事也是死路一条,她见实在探不出什么,拉着若莲也走了。
旁边不时有弟子来来往往,栖烑缩在书架最角落倒也无人注意,她安安静静研读玉简,这一看便看到了闭馆时分。
噹噹
催离钟响到第二遍,栖烑才猛然惊觉,都这么晚了吗?
她随便抓了三册没来得及看书简拓入识海,无论如何不能浪费了一天三册的机会。
拓罢,她纵身一跃跳下书廊,身形急剧下坠,风声呼啸耳畔,长发高高扬起,待快落地时,仓啷啷,茯苓剑陡然而出接住了她,她脚踏飞剑,俯身如箭,赶在大门紧闭的刹那闪出门缝。
轰隆!
书阁在她身后寸许之地缩为丈许小屋,千阶长梯也随之烟 消云散。
栖烑回头看了眼如水墨晕染般缓缓消失的小屋,脑中乱哄哄一团。
整整一日塞了太多东西,双修,药人,九阴坤体这些熟悉的陌生的新奇的词语轮番交错,让她的心剧烈地狂跳着。
她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懂。
她似乎把师尊当做了猎物,又似乎没有,即便是猎物,似乎也同她原本以为的猎物不尽相同。
她有些糊涂,又有些热血澎湃。
她得捋捋,好好捋捋。
这一捋就捋了十多日,栖烑闷头苦想,始终没能突破瓶颈,忽而想起师尊曾有言,修行虽许潜心,可也不能闭门造车。
是夜,栖烑去了曾经的大通铺。
开门的是方云姝。
方云姝打着呵欠让开身,待她进来,回手关上门。
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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