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苦笑一声, 解释道:不是戒指,只是个吊坠。
你已经给我做了饭庆祝了, 这已经足够了。
陈寒沉默地收回盒子,垂眸走到玄关, 换鞋拿包,临出门前,再度把那盒子递到了安沐面前。
第一个生日礼物撞了, 第二个再被拒收,我也太失败了就当是感谢我帮你,收下吧。
安沐这次连看都没看那礼物一眼,淡淡道:快三点了,简以溪七点的车。
又是逐客。
陈寒看了眼早在她换鞋时就已经摸过来挽住安沐胳膊的简以溪,没再多说,攥了攥猩红的盒子,转身走了,高跟鞋踩过走廊的声音,空旷又孤寂。
安沐关了门,晃了晃坠着累赘的胳膊。
搂这么紧干嘛?
我这不是怕她纠缠你嘛。
她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再说不也是你教我的吗?防人之心不可无。
至少现在不会。
好吧,简以溪无言以对,她其实也觉得陈寒这样身份的人,不至于像个市井泼妇一样楼胳膊抱腿死缠着不放,可她就是不放心,但凡牵扯了安沐,她觉得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安沐这么漂亮又优秀,谁看了不喜欢?万一就让人占了便宜呢?
安沐把手机塞进玄关的挎包,冲简以溪道:去收拾你东西,咱们现在就走?
现在?会不会有点早?
咱们拐个弯。
这个弯拐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简以溪站在故宫门口,看着偌大的宫门,整个人都呆了。
这得提前好多天订票才行吧?你哪来儿的票?
找我小姑姑帮忙订的。
什么时候?
昨晚。
可我马上就要走了,根本来不及看什么,这不是浪费吗?
不浪费,我也不是让你看建筑的,我带你看个活物。
上辈子的简以溪很忙,忙到除了出差,根本没机会去北京以外的任何地方,偶尔有闲暇,她也顶多只能在市区转转,来得最多的就是故宫。
安沐带着她穿过如织的游客,走在长长的宫道,宫道两侧是高耸的宫墙,朱红的墙身,肃穆的氛围,仰头望着被那被宫墙收窄的天空,蓝天白云仿佛都透出了历史的味道。
十六岁的简以溪从没来过这儿,三拐两拐就迷了路,索性她也不看路了,任由安沐领着她。
安沐径直带她进了颐和轩,打眼一望,一片朱红,廊柱厢房都是古朴的红。
简以溪挽着安沐的胳膊四下张望着,惊叹于古典建筑的美丽,真的是踏入门槛的瞬间,就被带入了历史的长河,简直像是穿越了似的。
她正看得起劲儿,安沐的脚步的脚步停在了一处窗台。
斜阳正好,窗台上一只狸花猫懒洋洋趴成一滩猫饼,金色的阳光落在它身上,它舒服地眯着眼,猫爪无意识伸了伸,柔软的小肉垫粉粉嫩嫩,看得人直想捏一捏。
安沐摸出手机,小心翼翼靠近,狸花猫老佛爷似的微撩了撩眼皮猫了她一眼,又金贵的慢悠悠阖上,丁点儿不怕人。
安沐接连拍了好几张,就像上辈子那样,存在手机里,繁忙之余拿出来看上两眼。
简以溪也拿着手机拍了几张,不过她没拍猫,拍得是翘曲的飞檐,古朴的小院。
安沐道:我就是带你来看它的。
简以溪这才把注意力拉回了猫身。
看它?来故宫看猫?
简以溪眨了眨长睫,似乎有点不能理解,阳光下,那睫尖仿佛透明的,脸侧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带着少女独有的柔软。
为什么?这猫有什么不一样吗?我看着和外面的流浪猫长得也差不多。
是差不多,可同猫不同命,它们比那些被主人捧着宠着的宠物猫还要幸运,它们有吃有喝还有自由。
安沐望着那狸花猫,眸光柔和又悠远,斑驳的树影恍在身后,晃晃悠悠的,像是回到了过去。
它叫小崽,喜欢呆在这颐和轩,有时候也会溜达去珍宝馆,很多人都戏称它是颐和轩带爪侍卫,我每次来都会看它,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后来它死了,她想看也看不到了,她有专门问过工作人员,说它是十二月九号没的,寒冬腊月,正是冷的时候。
安沐微垂眼帘,淡淡道:可惜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它了,昨天你来,就突然特别想带着你来看看。
听到是特别带自己过来看的,简以溪终于对这只猫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她不拍飞檐琉璃瓦了,也转到小崽身上,拍,再拍,多拍几张,安沐喜欢的猫果然就是不一样,越看越觉得好看,外面那些野猫根本没法比。
简以溪爱屋及乌,拍了没几张就喜欢的恨不得把这猫偷走了。
这猫有主吗?
有,故宫有很多猫,不止小崽一只,它们都有主,就是它们自己。
自己?简以溪抬眸看向她,有些诧异,那平时它们吃什么?
有工作人员会喂。
简以溪恍然大悟,它们是故宫的猫。
安沐纠正:它们是住在故宫的猫。
有什么区别?
故宫不是它们的主人,故宫是它们的家,它们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一切都是它们的自由,它们可以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曾经很羡慕它们。
曾经?简以溪抬眸望着安沐,剔透的眸子干净的一望到底,现在不羡慕了?
不了。
安沐扬唇露出重生以来最灿烂的一个微笑,哪怕依然很浅,却足以惊艳这午后的时光。
我已经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已经不用再去羡慕它们。
简以溪痴愣愣望着她的笑,像是被传染了,也跟着笑靥如花,唇角那独独的小梨涡,载着整个颐和轩的阳光,美得闪闪发光。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是,我也不用羡慕它们,我也摆脱了简家,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
顿了下,简以溪又问:故宫那么多猫,你为什么最喜欢这只?
安沐嫩白的指尖凑到小崽跟前,想摸摸它粉呼呼的小鼻子,最终也没有触碰。
因为它最懒,最爱晒太阳睡懒觉,也或者它不是最懒的那只,而是我和它有缘,每次来我都能找到它,不像鳌拜,好几次在宫道遇见它,它翘着尾巴就钻到隔壁殿里了,殿宇偏门是加了锁的,我只能从门缝看它两眼,等我绕到殿里,它就没影了。
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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