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帮着养母刷碗,毛毛突然想起简以溪那个无厘头的问题,小脑瓜咻得点亮。
你那天问我帮不帮你倒便盆怎么?安沐帮你倒了?
简以溪正扶着床头往下坐,一个激灵,差点没旧伤复发。
她赶紧拽住谢毛毛,捂她的嘴。
嘘嘘!你小声点!
毛毛扒开她的手,笑得不怀好意。
贴身伺候小半个月呀~我就说安沐对你不一般吧?
你还敢乱说?忘了当初闹出多大乱子?
毛毛干笑两声:我知道,我这不就顺口一说?我是真羡慕安沐对你的好,我老哥对我嫂子都未必有这么好,起码他没这么勤快帮丈母娘洗碗。
明明就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同病房的病友也说过安沐对她好,她妈也说过,她自己也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个时间点,凉白的白炽灯下,毛毛没心没肺的笑脸,厨房哗啦啦的刷碗声,安沐对她妈的温声细语,她妈不时传来的笑声,让她突然升起了一丝恍惚感。
好像她和安沐是已婚夫妻,安沐宠她,爱她,还爱屋及乌到她的家人,送她妈她一直想送却没钱买的金手镯,还左一句干妈右一句干妈叫得亲热,好几次连干字都省了。
简以溪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她坐在沙发,隔着毛毛晃动的脑袋,看着厨房里安沐忙碌的身影。
这个角度,看到的是安沐的侧身,蜜茶色的长发微打着卷,松松绑在脑后,白皙的侧脸,鲜红一点的唇,每次安沐转眸同养母说话,那唇角微漾的一点笑意,都仿佛撞碎湖面的阳光,直撞得她眼眶胀热。
安沐真美
明明只是简单的白t,普通的牛仔裤,腰间甚至还围着围裙,可就是美得让她移不开视线。
耳畔传来毛毛的诧异声:你怎么哭了?伤口疼了?
哭了?
谁哭了?
简以溪摸了摸自己的脸,真就摸到了温热的眼泪。
我怎么哭了?
毛毛哭笑不得,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你问谁呢?你自己为什么哭自己都不知道?
简以溪接过纸巾擦了擦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她只是突然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似的。
明明这么美好的画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因为这只是她一时恍惚的假象,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吗?
她和安沐不是夫妻。
安沐将来会嫁给别人。
就像她现在看到的这样,安沐会爱那个男人,宠那个男人,还会爱屋及乌,对那个男人的家人就像对她妈这么好,会温言细语,会笑得像是银河坠了眼底,会让那男人搂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甚至亲吻曾经握过她的手。
你怎么了这是?面无表情流泪很可怕的好不好?怎么还越擦越多了?
毛毛赶紧又抽了张纸巾给她。
我不知道。简以溪笑了下,笑得虚无又飘渺,我的泪腺好像坏了,我根本不想哭的。
养母她们听见动静,赶紧擦了擦手过来。
养母问:怎么了这是?哪儿又疼了?
简以溪看了看养母,又看了看安沐,摇了摇头。
不疼你哭什么?
不等养母再问,安沐微微拧眉,绕过沙发,拉着她进了卧室。
随手掩上门,安沐摸了摸她的头。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毛毛又说什么了?
简以溪没有说话,垂眸望着安沐,原本比安沐略矮一点的她,也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比安沐还要高那么一点点。
如果能在高点就好了,这个角度的安沐美得就像在梦里。
简以溪缓缓开口,说了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单字。
哪疼?
她明明不疼的,为什么要撒谎?
简以溪不明白,却控制不住泫然欲泣地望着安沐,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这儿疼。
安沐微叹了口气,猜测真是毛毛说了什么让她伤心了。
吹吹就不疼了。
安沐隔着衣服吹了两下,哄小孩子似的。
好了,没事了。
有事
简以溪鬼使神差地点了点自己的唇。
这儿也疼。
第73章 恍惚
安沐看了眼简以泫然欲泣的眸子, 视线落在她指尖点过的唇瓣。
十八岁的少女正是初长成的好时候,嫩生生仿佛能掐出水的脸蛋儿,水灵灵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尤其是这唇,唇色娇艳,唇纹浅淡,少女感十足,微凸的唇珠就像是奶茶里的珍珠豆, 总让人想含进嘴里感受下那滑润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都与安沐无关,这可是安沐自己的嘴唇,她上辈子不知道碰过多少遍, 洗脸会摸到,吃饭会舔到, 就连想不出题都要咬一咬。
安沐看的认真, 可她关注的只是那唇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了?也没红也没肿的。
安沐并没有注意到简以溪的眼神有些奇怪, 只看到她鬼使神差地张开嘴, 点了下自己微颤的舌尖。
刚刚喝水烫到了。
烫到了?
安沐捏着她的下巴朝灯光处仔细看了看, 窗上映着两人靠得极近的身影, 窗外浓沉的夜让那身影显得格外清晰。
安沐仔细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
简以溪唇瓣娇红, 舌尖鲜红,看着都差不多一个颜色, 照理说烫过的舌头一般该是泛白的才对。
不管怎样,简以溪嚷着疼, 那就哄哄吧,横竖都哄了这么半天了。
下次小心点儿。
安沐朝前微探了点头,朝着那湿红的唇舌呼呼吹了两下。
唇舌沾有水痕, 风过带走温度,整个舌尖麻凉麻凉,简以溪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蜷了起来。
耳畔回荡着清晰的心跳,剧烈到几乎要跃出喉咙。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紧张,那种紧张是沁入魂灵的,让她无法思考,浑身僵硬,却控制不住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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