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直播间的观众还是不错子,一到正经事时还是很少吐槽的。
郭仁义得了刘秀的默认,就开始着手处理府内的事情。
原先是在王霸头七内颇有忍让,没想到出了日子,倒还真的有人这般骑上脸了,真以为自己算根葱!
待郭仁义把府内筛了一遍,当初那个踉跄而走的幕僚再也没出现过。
有一日蔡绪宁还想起此事,问了刘秀。
刘秀温和笑道:他的家中出了些事情,就同我告辞了。我便送了些钱两与他,让他家去了。蔡绪宁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顶多嘀咕几句怎么都和杨素一样寻的理由都是家里有事。
刘秀漫不经意地抬眸,留意到身旁的郭仁义抖了抖。
他冲着郭仁义笑。
郭仁义抖得更厉害了。
蔡绪宁无奈地搭在刘秀的肩膀上,把他的注意力给掰回来。
你总是吓他作甚?
他这话又低又轻,也只有刘秀听得到。
刘秀轻笑着说道:多敲打敲打,就听话了。别的不说了,最近的他一说起大事,蔡绪宁立刻就把旁的事情都抛开,一心只听刘秀讲话。
在不远处,郭仁义留意到这两位总算是没把视线落在他身上,腿肚子一软,人差点没摔下去。是靠着自己顽强的毅力站着。
汗如雨下,他也不敢去擦。
徐长平站在他身旁,轻轻嗤笑了声:活该。
郭仁义苦笑,却不敢说话。
春日,寒冬的尾巴犹在。
张怀德举兵袭击了新博东昌。
此事突如其来,待新博亭反应过来,迅速派兵增援的时候,东昌已经被围困三天了。
谢金亲自带队,率领五千人马增援,一举击溃了包围新博东昌的起义军。
不知张怀德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在接下来的两月开始频繁四处招惹,引得郡内百姓不堪其扰。太守府索性下令,让整个郡内都处在极度戒备的状态。
再俩月,入夏的时节,谢金把张怀德的人马彻底赶出了新博。
新博剩下的最后两个县城也重新归位。
此事令得郡内百姓高兴不已,一时之间谢金在郡内闻名遐迩,百姓们在感激之余,不由得对长史秦雨更加敬重爱戴。
就算是那样的大将军,可不是得在长史的带领下,才做出这样的能为嘛。
百姓们的想法极其朴素无华,只要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会跟随于谁。
有人认为这是墙头草般的愚民行为,但在蔡绪宁看来,这不过是最简单的如同加减法的问题。人考虑得最简单的事情,莫过于生死。在普通的农夫百姓都挣扎在温饱线上,却去奢求他们考虑过多思想与未来的追求,却也有些苛求了。
谢金赶回来的时候,太守府置办了好大一场欢迎的盛宴。
刘秀难得放开让人吃酒,明日上午可歇息半日,这般待遇自然是让人情绪更加高涨。
谢金独自一席,正在蔡绪宁的隔壁。
蔡绪宁笑着同谢金说道:痛打张怀德的时候畅快不?
谢金一饮而尽杯中酒,瞥了眼蔡绪宁:如果你们与他没有什么合作,我能一刀杀了他,那会更加畅快。
蔡绪宁耸肩,懒散地说道:这法子不是我提出来的,你要生气的话,喏,底下那堆幕僚,看着瘦高的那个,你一刀砍了他快活些。
徐长平:?
谢金平静地说道:我不是杀人狂魔。
蔡绪宁笑起来,与他碰了碰杯:得了,能把那两个县城收回来也行。想想看有多少人免于被张怀德折腾,岂不是好事一桩?等下回再遇到张怀德,你就利索砍了他,免得再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早在数月前,刘秀就已经接到消息,得知张怀德一直试图向外活动。
只不过这人生性贪婪,做事总想着两头好。他一边试图去与冀州南边盛行的铜马军合作,一边却又舍不得他在这新博的根据地。
早些年因为左宫本人的耕耘,故铜马军在新博并没有什么基础,活动的人并不算多。
张怀德一心想着要接触铜马,却不曾想铜马内部不知出了何事,近来对外极其封闭,让张怀德一茬茬寻过去都毫无门路。
他本想着再不济就用这两座县城做礼物,却没想到连人都找不到。
正在这时候,已经安稳发展一年的太守府,升起了要把最后两个县城拿回来的念头。
张怀德这一年来多次被谢金打击,一旦他有对外扩展的趋势,谢金都会不辞辛苦地赶来打消他的念头,让他在新博待得浑身不自在。
这其实也是他试图投奔铜马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知晓了张怀德这般状况后,徐长平提出了建议。
把之前关押在太灵山的那些铜马小分队给放出去,正好可以交给张怀德作为敲门砖。
换取他离开新博这一代价。
现在新博正在闷声发展的时候,如果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得县城的归来,那无疑是好事一桩。但如果要打,那也不是不行。
张怀德起先是不愿意,这点蝇头小利就想让他交付出两个县城,他又不是傻子!
在明面上调动县兵人马的前半个月,谢金就已经赶赴交界线。
张怀德若是愿意,他就交人,与其假装这么一场。
张怀德若是不愿意,那就打。
怎么打都行,反正最后亏的必然不是太守府。
在冥思苦想了半个月后,最终张怀德还是屈服了。
当然他私底下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死命搜刮了一番俩城的百姓。谢金在接手察觉此事后,带着人千里追杀张怀德,彻底把他们的所有人马一并驱逐出了新博。
杀之,以绝后患。
谢金道,我不明白。
为什么要留下张怀德?
虽然打起来是有些难,但是谢金不认为他无法全歼张怀德的人手。
今日虽然需要吃酒,但蔡绪宁取巧,特地让人送来的都是度数低的甜酒,吃起来甜滋滋的,就是容易腻。
他举着酒盏碰了碰杯,低声说道:一则是保存实力,如果你全歼了张怀德确实是好事,却也会把现在新博的实力全部暴露在外人的面前。甭管朝廷与周边郡原本是什么想法,可闷声发大财才是好事其二,是正好捉着张怀德去探探路。
铜马的状况,他们可是一概不知。
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探子进去?
谢金一听蔡绪宁的话,登时就猜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显然张怀德那里头有自己人。
蔡绪宁轻啜一口甜酒。
那你就得问阿文,究竟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这般欢腾的聚会持续到了深夜。
谢金海量,就算在宴席上给大家灌了许多的酒,到了最后眼睛最清明的人还是他。
蔡绪宁得宜于取巧,现在也还清醒着。
席散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太守府逐渐安静下来。
蔡绪宁跟在刘秀的身后,一步步踩着他的影子过去,夏夜难得的凉风吹走躁意。
阿绪。刘秀回头寻他,蔡绪宁赶紧往前蹦了两步,与刘秀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