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胆子顿时变得更大,原本拍在徐存湛脸上的手也没有松开,两手用力压着他脸颊肉往中间挤,把少年俊秀的脸挤成皱巴巴的一团。
“哈!让你说我愚钝——让你有事没事就吓我——”
陈邻两手用力狠狠搓了下徐存湛脸颊,直把少年脸颊搓出红印子。
她掐着徐存湛脸颊上的那点软肉,仰起脑袋愤愤不平:“人各有长,不就是没办法灵台开窍吗?你知道什么叫匀变速直线运动吗?知道什么叫平行四边形定则吗?”
“你会背醉翁亭记出师表滕王阁序吗?英语能过四级日语能过n2吗?你都不会!我也没说你是笨蛋啊!”
“要把你扔去我的世界,我就不信你能分清楚马尔代夫青苹果起司香水百合!”
*
陈邻昨天晚上难得做了个好梦,第二天醒来感觉自己格外的神清气爽。
他们已经离开了灯塔,陈邻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灯塔的。不过她觉得徐存湛的起床时间有点离谱,因为每次她起床的时候都会发现徐存湛早就醒了——不管陈邻早起还是晚起,都是如此。
比如眼下,陈邻一醒来就发现二人正处于闹市之中,周围人来人往正互相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都是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
她一翻身坐起来,现在陈邻已经可以很熟练沉稳的坐在徐存湛肩膀上了。
看了看左右,陈邻问:“这是哪啊?”
徐存湛:“鲛人新娘的选拔现场。”
陈邻:“咦?让城主他们来选吗?”
徐存湛摇头:“鲛人会通过水镜,在适龄少女中挑选自己中意的新娘。”
徐存湛个子高,陈邻站在他肩膀上,相应的也就能看得更远,能看见人群最前端围着的巨大祭台,祭台下面站着十来个妙龄少女,女孩们脸上无一例外都是忐忑害怕的神色。
在祭台最顶端,摆放着一枚巨大通透的镜子,镜面清澈如水,却什么也没有倒映出来。
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选鲛人新娘的事情,靠近祭台的地方有几对夫妇哭得泣不成声,几次想要闯入祭台却都被祭台周围的护卫拦下。
在环顾四周时,陈邻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观影位置的绝佳。她有些惊奇,并不自觉将徐存湛和周围的人做对比,很快就得出结论:徐存湛好像,似乎,确实……个子很高的模样。
不仅仅是个子高。
平时他单独一个人站着时,陈邻觉得他还挺清瘦的,收束利落的道袍服帖着少年窄腰长腿的好身段,偶尔要做点什么动作时,身姿也利落漂亮极了。
但将徐存湛和一群路人的平均身高和体型放在一起时,就能立刻察觉出这少年可不只是个子高。
似乎整个体型也比旁边的路人大了一圈,看起来哪怕不用道法不御剑,也能一拳打死镇关西的模样。不得不说,陈邻总下意识觉得他清瘦纤细,他那张秀美的观音脸属实要占去许多功劳。
谁能想到小猫脸底下跟着吊眼白额虎的身子啊!
徐存湛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和前言搭不着边的话:“陈姑娘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吗?”
“啊?昨天晚上?”陈邻回神,略加回忆,有些心虚的回答,“没有啊,就,没有做噩梦。”
确实没有做噩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还算是美梦。因为她在梦里找到了一盒颜料……天知道为什么她梦里徐存湛的灵台会有颜料,好像上一秒只是陈邻想了一下自己的颜料盒,那盒颜料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然后陈邻乐滋滋用各种颜色给徐存湛画了个大花脸。
徐存湛偏过脸,那双颜色过于浓烈的赤金色眼瞳里倒映出陈邻的模样。陈邻立刻移开视线,假装自己在专心看着祭台上。
他长而密的眼睫下笼,阴影间游走纤细而亮的一点眼神光,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没做噩梦,那就是做了好梦咯?”
“……哈,哈哈,那个,新娘选拔,好像开始了耶!”陈邻生硬的转移话题,不敢去看徐存湛的眼睛。
但好在,徐存湛似乎也只是随口一猜,并没有深入追究,转而将目光投向祭台。
祭台上那轮水镜发出微微的温润光芒,四周的围观群众都安静下来,个个敛声屏气的望着那轮水镜。陈邻也打起精神睁大眼睛,毕竟那可是真正的‘法术’。
虽然已经看过徐存湛御剑……但法术嘛……法术哎!!!
作为种花家的孩子,谁小时候没有披着床单装过七仙女啊?陈邻的旧物收纳盒里还有七仙女手链呢!以前这些东西都只能看看电视特效,但现在能在现场看到真的了,陈邻当然要睁大眼睛看得清楚一点!
但陈邻睁大眼睛看了半天,除了有看见那个巨大的镜子一直在发光之外,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她有些郁闷,又分神小心打量了下四周的人:只见四周的围观群众都微微张着嘴巴,一副惊讶之中又带点恐慌,恐慌之余还带着点对强大力量的羡慕的复杂表情。
“……”
陈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只是发个光而已啊,又不是徐存湛现场表演御剑,干嘛要露出那么夸张的表情?亏我还以为会出来一个巨大鲛人的虚影,然后刹那间风云变色狂风暴雨黑红色光效一顿乱闪巴拉巴拉巴拉之类的。
结果就这啊?
镜子上柔和的白光缓慢散去。
原本空无一物的镜子上,出现了一个少女的倩影。台下待选的其他女孩们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唯独最边上一位紫衣少女双手捂脸哭泣起来。
因为镜子上倒映出来的少女,也恰好穿紫衣。!
第19章 闯空门
被选中的紫衣少女是城主的女儿,但仍旧没能逃过被送往大海的命运。给鲛人新娘准备的仪仗,婚船,嫁妆,都是半年就开始筹备了,时至今日,已然样样俱全,只差新娘而已。
但鹞城城内却并没有什么新婚的喜庆氛围,尤其是城主府内,更是一片死寂。但死寂归死寂,那些人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很难过的样子,只是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工作。
虽然被选中的是城主的女儿,但城主好像也没有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