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曲維真此人性情沉靜雍雅,數次力抗海寇,蕩平海波,江南百姓稱他為國之柱石,朝中甚至有「江南一日不可無曲維真」之美譽,很明顯曲維真長期駐守江南,壞了某些人的算盤。
而這個人是誰已不言而喻。
秦王那頭傻乎乎以為利用他給十二王叔添堵,殊不知秦王早已入了旁人轂中,利用此案拉曲維真下馬,也間接使秦王得罪了司禮監掌印劉希文,再趁機安排上自己的人手,簡直是一箭三雕的妙計。
不愧是大晉第一神射手,箭無虛發。
姜還是老的辣。
裴沐珩兀自笑了一陣,撫了撫面前的供詞,忽然疲憊地看著臬司衙門的官員,
「陳大人,本王初來乍到,頗有些水土不服,還請大人容我休息一日,明日再審。」
揚州知府衙門將裴沐珩安置在揚州行宮居住,裴沐珩回宮時,徐雲棲正提著大包小包的藥材進了門庭,看得出來徐雲棲心情很不錯。
「三爺,我方才從市集買了不少海藥,您不知道,西洋人有些藥處理傷口見效奇快,我和外祖父行至番禺時,曾遇見一西洋大夫,破腹取子這門本事便是從他學的。」
妻子眉宇間皆是飛揚的笑意,這次出行,裴沐珩在徐雲棲身上看到了許多不同以往的神態,她果然不適合被束縛在後宅。
隨聖旨後來的黃維屁顛屁顛上前接過徐雲棲的包袱,領著夫婦二人進了隔壁的用膳廳。
徐雲棲喝了一口漱口茶,見裴沐珩眉間尚有憂色,下意識便問,「三爺,可有煩心事?」
過去她從不這麼問他,無論朝中是何情形,皆與她無關,今日便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他肯帶她出門,不拘泥於世俗偏見准許她給人治病,與人談及朝務也不避諱她,這份信任不知不覺讓徐雲棲在他面前少了幾分防備。
這份防備並非刻意,而是她從小自大刻在骨子裡的疏離。
裴沐珩回道,「查案遇到麻煩,查不下去了。」
能讓裴沐珩查不下去的案子,定是牽扯朝中高官,徐雲棲便不再多問,恰在這時,黃維已帶著人上菜,二人收了話頭開始用膳。
飯後,徐雲棲回到後宅洗漱換衣裳,裴沐珩來到書房。
他獨自一人立在窗下尋思。
燕平退後,曲維真已是秦王最後一張底牌,一旦曲維真下馬,秦王將徹底失去奪嫡的資格,裴沐珩自然樂見其成,只是他總邁不過這個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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