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奚動也沒動,在沙發上緊張坐半天,忽然聽見門響,轉頭看去,就見男人站在門口,半邊身子隱匿在陰影之中,看不清臉,手裡拿著一條摺疊起來的細細的東西。
禾奚抖了一下,以為蘇爾拿了根皮帶。
半晌後蘇爾走進來,瞥一眼沙發上不知腦子里在演什麼戲,把自己嚇得臉白咬唇的禾奚,嘖了一聲:「又在那想什麼?」
男人走進有光的地方,禾奚才看見他手上拿著的是一管藥膏,只不過長了一點,禾奚塌下肩膀,往前伸了伸被咬出紅包的右腿,「什麼也沒想。」
「呵。」蘇爾喉嚨里扔出一個音節,蹲下身,「想剛才那個男的?沒要到聯繫方式是不是挺後悔,現在應該還沒走遠,要不你去追。」
禾奚後背一緊,握著自己的膝蓋道:「我只是看他眼熟,才多看了兩眼,根本沒有其他意思,你別胡說了。剛才你那樣……多不好。」
「禾奚,」蘇爾真沒再說,「我在想一件事。」
禾奚看著他手裡的藥膏,伸手想接過來自己擦,蘇爾卻壓根沒抬眼,他只好問:「什麼事?」
男人現在是蹲著的姿勢,兩條長腿向兩側敞開,禾奚自上而下地能看見他凌亂的衣領口,還有因重力墜下的襯衫裡面,那幾塊蓬勃好看的肌肉。
蘇爾就那么半蹲著抬手扶起禾奚光裸的膚肉,語氣淡淡,像是真的想了挺久這個事,「你說你體力這麼差,別說我身邊的人,外面睡著的那小屁孩你都比不上,就連唯一交給你的事,臥底埋伏在儲應珣身邊打藥劑最後也沒做成,一點事沒辦成過,我到底為什麼要養你?」
禾奚心一顫,聽蘇爾繼續道:「養你不是添一雙筷子的事,得添兩雙,養好了照你這樣,也不是能替我辦事的,怎麼想都是一筆不划算的買賣。」
「你說我把你丟了好不好,禾奚。」
禾奚臉都白了,說不出是蘇爾的話更冷,還是抹到腿上的藥膏更冷,他瑟縮地一顫,本能就搖頭:「不好。」
說完不好,後面也不知道怎麼繼續說,禾奚兩邊睫毛顫得像一對蝶翼,他盯著腿邊往他皮膚上擠藥的蘇爾,腿向後一躲,條件反射捉住蘇爾的手。
等蘇爾看過來,禾奚就輕聲問:「你真想扔我嗎……蘇爾?」
蘇爾皺一下眉,看了看腕上的手。
禾奚雙眸盯住他,聲音更輕了:「你別扔我了吧,我吃很少的,也會想辦法拿錢給你,當是飯錢。」
禾奚看上去真挺難過,感覺自己好難,沒人對他好,蘇爾也要趕他,還有那麼長時間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活下去,事趕事地這麼想了一通,鼻子都酸了一下。
飯錢那句話是哽咽著說的。
蘇爾眉頭越皺越緊,把禾奚腿上的一塊藥膏抹勻,直直站立起來,掌心伸過去,蓋住禾奚半邊臉一抹,「我說真要扔了嗎,以後再說吧,看你表現,聽話了就不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