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盛感受到了輿論壓力,臉色越發難看,終於不得不承認:「昨晚趙荔荔確實不明不白地去世了,我們必須得等到縣裡警局來人,才能查出實情,但是大雨導致了山體滑坡……」
這理由瀋吉已替他說過,鎮民的眼神自然冷漠,劉盛硬著頭皮繼續:「現在進鎮的路被堵死,我一早就派出人去疏通了,總得過上幾日才能通行。」
瀋吉趁機堅持:「屍檢的時機至關重要,拖得太久,案子就難破了!」
劉盛咬牙切齒,眼神里閃過一絲陰冷,強行維繫著自己平日淡定體面的形象,終而退步說道:「你可以看屍體,但絕不能破壞。」
瀋吉點頭:「一言為定。」
*
劉盛下令之後,兩具的屍體很快便被從停屍間抬出來,自然是全無生機,模樣駭人。
雖然已儘量準備周全,但在眾目睽睽之下用三腳貓的醫學知識據理力爭,仍然不是件容易的事,瀋吉裝模作樣地蹲下去,故作嚴肅地觀察起來。
最終,他站起身說:「從現在的氣溫、天氣和腐爛程度可以很清晰地判斷,齊欣然是昨日卯時到辰時之間斃命的,我可以出具詳細報告,絕對禁得起警局的檢驗。」
劉盛不屑一顧地瞥著他。
瀋吉繼續道:「以這個時間來說,江鶴是沒有機會犯案的!昨天他一早打獵回來,直至午時前,都在家等著售賣野味。」
劉盛哼道:「這話你隨便說。」
瀋吉很淡定:「不僅我去瞧過,相信昨天去過他家的鄉親們也都很清楚這一點——吳爺,黃姐,戴阿姨,你們各自都買了山雞,我沒記錯吧?」
被他點名的幾個鎮民頓時成為被大家關注的對象,迫於壓力,他們遲疑緩慢地隨著點頭。
瀋吉又從腳邊的袋子裡拿早就死透的禽類,抬高聲音:「這隻就是賣剩下的,只要檢查一下雞的腐爛程度,也能推斷出差不多的結論。此外,我還有物證——」
話畢便從懷裡掏出昨夜洗出的相片,遞交傳閱。
那相片自然是於橘子樹下發呆的江之野,但對於榕骨鎮來說,此人早在三年前就死在祭禮上了,如今長著那張臉的,只可能是江鶴。
瀋吉努力顯得理直氣壯:「相片上拍下來的煙花,你們還沒忘吧?當時駱家在過陰灘試放煙花,可是全鎮人都瞧見的!」
這些細節劉盛全無心思想到,不由面色僵硬。
瀋吉繼續:「齊欣然的屍體在客棧被發現,那裡一定是案發現場,否則光天化日運送過屍體,不可能沒人看見。總而言之,同一時間江鶴根本沒有機會到客棧里殺人!趙荔荔完全在亂說!」
劉盛本非常瞧不起瀋吉,沒想到對方劈頭蓋臉講了這麼多話,他一時間沒想好該如何應對,只道:「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替他作證嗎?」
瀋吉皺眉:「我替他作證容易,但時間可能作假的嗎?而且還有第二個疑點——」
說這,他又拿下腰間的竹箭:「這是我從江鶴家找到的,雖然齊欣然身上留下的箭頭和這箭都是竹子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