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塑料盒子便被江之野摘了下來,夢傀被嚇得立刻僵住不動了。
瀋吉好奇:「你能看到真實的它嗎?」
江之野晃了晃盒子:「想看就能看見,但只有你才可以和它交流,對我來說,只能感受到些能量擾動罷了。」
瀋吉心裡的未知頓時又多了一個。
江之野依然善解他意,表情坦誠:「心印從何而來,這機器是何人所造,我不清楚,恐怕世上也沒誰清楚,你想探究,恐怕搭上這輩子也很難求得答案。」
話畢,他便把夢傀掛回了書包,小機器人狂拍胸口,如同鬆了口氣。
瀋吉瞧著便覺好笑:「那我外公,探究過嗎?」
江之野沒有回答。
綠皮火車依然不緊不慢地在山野農田中前進著,落日融金,萬物靜好。只是,這歸家的路究竟會駛向怎麼樣的未來,誰又知道呢?
*
奔波這幾天後,新年已悄然路過。
轉眼便已是2024年的伊始。
宋麗娟看到外孫子平安歸來,自然高興得緊,但她照舊心態平靜,並沒多加打聽,只在當夜準備了滿桌好菜接風洗塵。
在熟悉的地方,吃到熟悉的美食,終於稍加撫慰了瀋吉自間諜故事中遺留的百感交集。
好好地飽餐過後,他頓感疲憊,不知不覺便坐在年畫店的搖椅上昏昏欲睡了。
宋麗娟端著水果靠近:「回屋躺著去,可別著涼。」
約是喝過幾盅黃酒的關係,瀋吉十分迷糊,隨口拒絕道:「沒關係的……又不冷,這裡清淨。」
這話倒是沒錯,離奇的狂風暴雪結束後,東花市又恢復了溫熱的氣候,即便是一年初始,風也帶著暖意。
但宋麗娟擔心外孫身體,還是拿來毯子,點起蚊香,忙完後才回到裡屋收拾的自己的年畫。
耳畔再無半點聲響,世界也隨之安靜了,瀋吉倏忽間便失去所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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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血跡斑斑的賭桌,瀋吉周身圍繞了無數滿臉貪婪的賭客,他的手徘徊在牌九和籌碼之間不停選擇,越來越刺耳的歡笑,像密針般扎著大腦和心臟。
忽然之間,易朝夕殘缺不全的屍體猛砸在賭桌之上,賭客們立即被嚇得做鳥獸散,唯獨瀋吉雙腳仍被困於原地,根本提不起力氣逃脫。
身後,傳來老虎恐怖的低吼。
它越靠越近,挾著濃郁的血腥之氣,似乎下一秒就要猛撲過來,咬斷他白細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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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天蓋地的黑氣朝小院奔涌,它們以沉睡的瀋吉為漩渦,緩緩轉動,越聚越多,形成了瘋狂撩動的暗焰,那架勢,是要把這少年拉入深淵一般惡意昭昭。
被噩夢困住的瀋吉不安地掙扎,卻像被魘住了似的,怎麼也睜不開沉重的眼皮。
被擺在果盤邊的夢傀快急瘋了,它一直在不停叫嚷,但很顯然,瀋吉半個字都無法聽見。
在這危急時刻,熟悉的雪白的身影如箭般躥到院牆之上,發出急切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