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嫣然吃癟的青銅鼎哈哈大笑,收容室內頓時又是一陣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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瀋吉去安置心印的時候,江之野一直坐在院子的花樹下,安靜地翻著舊書等待。終見少年出來,他立刻將書冊放到石桌上,起身問說:「東花有一場維多利亞時期的油畫展,今天剛好有票,你要不要去看?」
夢傀:「哇哦,又找你玩,他不安好心!」
瀋吉對美術當然是很感興趣的,更何況還能與館長一起出門玩,自然求之不得。
無奈他剛從那個石橄欖雞店恢復了離奇的回憶,心裡總是不安,正急著去寺里與星宇好好聊個清楚才行。
糾結過後,瀋吉為難地小聲:「改天好不好?」
江之野微怔似乎沒想過他會拒絕自己。
瀋吉含糊地解釋:「我有點事情要做。」
回神的館長微笑:「當然。」
瀋吉這才擺手:「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江之野並未多做表示,目送著少年出門。待院落恢復無人,才問:「瀋吉這兩天在忙什麼?」
花林晚仍在與花園植物奮,思索幾秒後才用非常機械的語調回答:「宅家待著,只是今天一個人去很遠的地方吃了頓飯。至於現在要去做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飯?這個字立即讓江之野聯想到了青銅鼎,他把目光移向收容室:「我出去一趟。」
花林晚並不關心館長的行蹤,只聽話點頭,繼續修剪本不該這個季節盛開的薔薇。他白皙的手指忽被花刺扎到,滲出了血珠,卻像沒有任何知覺似的,再度摸進了更加繁茂的花枝之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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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白日的關係,寺廟仍在正常地接待信徒,導致這次混入其中容易了許多。
瀋吉繞到後院,物色了位看著便很面善的小沙彌,攔住他溫和道:「請問星宇大師還住在這裡嗎?」
小沙彌點點頭。
瀋吉立刻笑得人畜無害:「那能不能幫我通報一聲?我有事情想來請大師指點。」
小沙彌客氣地行李:「請問施主尊姓大名?」
夢傀:「還問那麼多幹嗎?是他失散多年的兒子呀!」
瀋吉:「…………!」
幸好別人聽不到這小機器人的胡言亂語,瀋吉立刻自報了家門,然後便有些百無聊賴的站在寺院的角落,望著那些金黃與赤紅相間的樹,微微地走了神。
忽然得知父親的消息,而且對方甚至還是本就相識的人,這事所帶來的衝擊的確微妙。
但瀋吉並不氣憤,也高興不起來,他隱隱有種預感,事實一定不會那麼簡單,甚至很可能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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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過了幾分鐘,長身玉立的星宇便出現在了石路盡頭,他仍用黑色的綢布蒙著眼睛,優美的嘴角始終浮著笑意:「小施主,有些日子沒見了,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