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吉忍不住側過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盯著他。
「我時常想,你若不是沈奈的孩子就好了。那樣一切都會簡單很多。」江之野直言不諱,「但其實,是也沒關係,這並不是最根本的問題。」
問題……聽起來並不是個好詞,瀋吉又開始心慌意亂地扣茶杯:館長的喜歡和我的是一個意思嗎?他不會覺得我是個晚輩、是個小孩子吧?或者他覺得我和他差的太多了,所以不會再進一步考慮其他?
江之野好像沒有瀋吉那麼複雜的思緒,只說了句有些詩意的話道:「飛鳥不會懂一棵樹為何永遠紮根在同一個地方,樹也不會明白蜉蝣為何要朝生暮死。不同的確很有趣,但不同也很殘酷。」
不同……果然還是不同……
竟然被夢傀說中了,物種都不同,談什麼喜不喜歡啊?
瀋吉非常清楚他在暗示什麼,卻恍惚間竟徒生出了非常不甘的勇氣,他從來沒喜歡過任何男人,真的一點經驗都沒有,但此時此刻,就是不想聽到館長的拒絕,不管館長說出什麼,他都要示好、否定、爭取!
他真的……有點要二度崩潰了。
江之野對著少年青春氣盛的浮躁,露出無奈地笑來:「所以你需要明白,你的所有真誠和熱情,都不可能在我身上換回對人類應有的期待,與其最終感到失望,不如……」
「沒有不如。」
瀋吉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般說完,他竟然探過身子,抬著頭輕輕吻了一下江之野的笑意,紅著臉堅持強調:「我不會想去得到什麼,你還沒有那麼了解我!」
江之野的笑意更深,卻在轉瞬間變了種味道:「怎麼才能了解?」
瀋吉心跳的聲音太大,感覺好像快要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你想了解我嗎?」
江之野還是笑而不語。
「你想的,不然你不會那樣對我。」瀋吉的眼眶又有點濕潤了,聲音抖的不行,卻很堅持,「不然你不會抱著我,不會親我,不會跟我躺在一張床上,不會帶我去約會……你好像不熟悉人類在親密關係里要做什麼,可你都試著做了,你不會對別人這樣的吧……」
說完他便淌下滴淚來,剛想自己擦乾,卻被江之野抬手抹掉了。
館長的聲音有種不輕易示人的溫柔:「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你我的本質,幹嗎又哭了。」
瀋吉低頭:「我不想你像星宇一樣告訴我,其實我可有可無的,讓我有點自知之明地把嘴閉上。」
「我今天跟你講什麼?你不是記憶力很好嗎?」江之野忽然有點不耐煩,捏住他的下巴說,「別把我和那些人類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