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極洞天以洞主為尊,蘭果的地位一直很微妙。
顏燦恃寵而驕,不肯低頭:「怎麼啦?」
蘭果抬眸道:「你技無長進,越畫越差,而今竟然以這般污濁不堪的東西來敷衍我們,是何居心?」
顏燦對畫作毫無信心,卻對自己有信心,立刻望向粱參橫:「洞主,我的工筆明明毫無破綻!」
她雖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差,加之是這裡唯一一名女性畫師,以往粱參橫多少會包庇她幾句,這次卻面色微僵,只問道:「距離上次看畫兩月有餘,未有別的畫作?」
顏燦好不努力,能拿出一副已算不易,自然沉默。
蘭果冷笑了聲:「果然是不思進取的東西,如今連臉都不要了!來人,杖刑二十,以示懲戒!」
聽到這話,顏燦瞬間花容失色:「洞主饒命!」
不知到底出了什麼變故,這回粱參橫竟是沉默便等於默許的態度,完全沒有表示阻止的意思。
守在旁邊的侍衛立刻上前,強行把顏燦拽走,一時間廣場上只剩下悽厲慘叫的女聲。
而款款回到座位的江之野仍舊憂心暗藏,他仔細觀察著周圍的人來人往,見他們個個生動無比,喜怒哀樂完全不同,便更對這心印的實力生出忌憚。
獻畫流程持續了約一個時辰,當粱參橫給最後的作品亮出評價時,便是幾家歡喜幾家憂的句號,整個廣場都瀰漫著塵埃落定的微妙氛圍。
萬萬沒想到,吳佑又抬高聲音,嘹亮喊道:「各位肅靜!洞主有要事宣布!」
大家都是人家砧板上的魚肉,廣場立刻重新死寂。
你們可能已經猜出來了,「我是要說《妙染》的事。」粱參橫緩緩起身,抬眸說道:「《妙染》大家已經不陌生了,五年已逝,至今未能完成。半年後便是聖上的六十大壽,這回我們東極洞天是必要將《妙染》作為壽禮獻上的,時間已然所剩無幾。」
怪不得他今天陰雲密布的,原來也是死到臨頭了,既然話已這麼講,說明那畫是皇家明著要的,不給也得給。
江之野輕輕勾起嘴角。
粱參橫繼續道:「此事關乎整個東極洞天的榮辱,怠慢不得,五日後,請各位在此上交將《妙染》補全的小稿,到時我自會選擇一位最優秀的畫師去完成最後的傑作。」
這個突如其來的重要任務,難免惹得畫師們立即竊竊私語:不管這人吩咐什麼,向來是只撿好的說。雖然威脅半句未提,但小稿太糟的話,肯定要倒大霉的。
當然,也有個別畫師信心膨脹,認為這事是自己一飛沖天的好機會,怯怯地鼓起勇氣發問:「洞主,甄選有何標準?我們該如何準備?」
粱參橫只回答了兩個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