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她身邊的刺客沉沉應聲,眼神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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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些陌生的黑衣人無聲地穿過竹林,闖入三青齋的時候,躲在暗處的瀋吉便已瞧見了。
沒多久,畫室的方向便有火光騰起。
看到這種陣勢,他更不敢輕易返回去,更怕許世昌發了瘋病引來敵人,早就把他的嘴堵得嚴嚴實實。
江之野靠在旁邊說:「東極洞天到底在外面惹了什麼麻煩,我們很難知曉,但看起來是要趕盡殺絕的。」
瀋吉認真地推理:「無外乎四種可能。一是嫉妒東極洞天的財富,想把畫師擄走,收為己有,二是尋仇報復,打算血洗千向洞天,三是這裡藏著他們需要的東西或人,四是憎惡粱參橫的所作所為,打算搗毀此地伸張正義。」
江之野輕笑了下:「最後一種我不信。」
瀋吉也笑,他察覺許世昌在默默盯著自己,故意問說:「如果真能逃出去,你想幹什麼呢?」
江之野垂眸:「戒掉五靈散,養好手傷,就算我不能換畫,也可以教小孩子畫畫。世界上永遠不缺會畫畫的人。他們只是不應該被困在這種地方。」
瀋吉點頭:「雖然我畫的不怎麼樣,但我還是可以幫你的,在小鎮上開個畫館是極好的。」
江之野:「離開太久了,幾乎忘了外面是什麼樣子。」
瀋吉眨眼:「我也記不得了,但肯定不是《妙染》畫得那幅光景。這世界既不是天國,也不是地獄,畫家還是該多畫些人間的事,否則當真辜負了自己的使命。」
他們兩個後面說的這些台詞,完全是專門表演給許世昌的,而許志昌也的確安靜地聽著,沒再多做掙扎。
正輕聲相聊之時,竹林里又響起了新的動靜。是個矯健的身影飛速穿過黑夜,只不過腳步顯得趔趄。
好死不死,來者也看上了這處廢屋,扭頭便入。
瀋吉躲避不及,只得硬著頭皮喊道:「雪姐。」
那人正是拼命逃竄的王雪萍。她詫異地看清廢屋內的三人,氣氛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之野冷冷地瞥過眼神,又望向別處。
瀋吉發現她肩膀上血流得恐怖,忙追問說:「發生了什麼?是誰傷的你?」
儘管王雪萍陷害了江之野,卻並不怎麼討厭瀋吉,她顯然是個完全活在個人想法里的人,眼神中毫無愧疚,平靜答道:「護法院裡有個小丫頭是奸細,她剛行刺了梁參橫,還帶來一船同夥,正在三青齋燒殺搶掠。你們快跑吧,很多畫師都被殺了,被抓到就是個死。」
話畢她便走到許世昌旁邊,拽下他嘴裡的布,嚴肅道:「世昌是無痕的朋友,我不准你們傷害他,抱歉了。」
還女人還真是堅持自己的行事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