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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瀋吉旁敲側擊時,江之野也沒閒著。
或許是因為受傷的緣故,他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慘澹,反倒沖淡了過於疏離的俊美,顯出幾分脆弱。
江之野忽然問說:「當初怎麼會創作《妙染》呢?」
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抱著畫的許世昌竟然立刻回答了出來:「其實這幅畫不叫《妙染》,叫《江山》,後來說皇帝要來看,洞主怕惹事,才給改了名字。」
江之野聽得若有所思:「江山這個詞很妙……所以一開始要畫的便是極樂世界與人間地獄的對照?」
許世昌一會兒一個人格,當真很難揣摩,江之野本也不確定此刻的他到底是誰,但許世昌的態度暴露了一切,他說:「我們最開始的確是這麼設想的,但後來他變了主意,方才擱置了完稿。」
江之野捕捉到了關鍵信息:「畫你也參與創作了嗎?所以最後白無痕膽怯了,是嗎?」
沒想到許世昌瞬間變臉,否定了自己方才的話:「不,無痕到死都要把《妙染》畫完,他是為了《妙染》才死的,他是個英雄!是個天才!」
這個傢伙,終於露出些狐狸尾巴了。
江之野頓時一副半笑不笑的表情,沒再多說什麼。
瀋吉聽不清館長和許世昌在聊的話題,他本滿心思考著如何破解現在的僵局,恍惚間,身體卻逐漸發冷又發熱,那股熟悉的焦灼感很快爬滿五臟六腑,激起細密的痛苦,體感實在熟悉極了。
王雪萍察覺到了瀋吉的不對勁,問道:「你怎麼了?」
瀋吉扶著木板搖了搖頭,臉卻漲紅得厲害。
王雪萍立刻嚴厲指出:「你藥癮犯了。」
雖然被削弱了能力,但江之野的耳朵總是好使的,他立刻回過頭來觀察,而後起身走到瀋吉身邊,認真說道:「不准再吃那藥,你可以忍過去的。」
現在他十根手指全都斷了,即便想擁抱住瀋吉,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瀋吉慢慢蜷縮在地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只拼命拽著館長的長袍,靠意志力悶聲點頭。
王雪萍一心想把木筏做好,趕緊逃離這荒島,提出建議說:「這麼關鍵的時候,不如再讓他吃一次藥,不然一會兒動都動不了,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