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多少有些大逆不道,然而魏文帝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出聲來:「這還是第一次見皇后發脾氣,不必太過心急。」
瀋吉默默盯著他。
魏文帝說:「聖旨朕可以擬,但那李成宣絕不可信,他隨時都會翻臉,你最好有些準備。」
瀋吉:「我沒準備全信他,但我總得尋找機會,一直這麼躲著不是辦法,農民軍正在搶修山路,等到修好了,李承宣有了更多人馬,第一時間就要掘地三尺逼我們出來,能穩住他是件好事。」
魏文帝說:「修山路那些危機,倒是不足為慮。」
瀋吉眨眼:「怎麼講?」
「朕已經告訴過你,前幾日朕都在觀天象,測凶吉。」魏文帝慢慢地喝著萬兩黃金一兩的茶葉,喝的一臉寡味,「天火,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所謂天火的災難現場,瀋吉早在混亂中認真查看過了,按現代人的理解,那應該是巨大隕石落地所致的災難。此刻聽到魏文帝的話,他很是詫異:「之後還會繼續發生?」
「天火倒是不會了。」魏文帝嘆了口氣:「但今夜必有暴雨成災,龍柱已經塌了,到時候這永安宮啊,怕是和地獄沒有兩樣,不肯走的人,都得死。」
所謂龍柱,是因永安宮地勢高危,容易遭雷暴襲擊,所以建築師特意打造了龍形的巨大避雷針,以保證宮殿的安全。而今龍柱已倒,雷電交加之時要發生什麼,的確是很難預料了,如今他有吃有喝地躲在地下,的確安全。
瀋吉頓時感到恍然大悟,又覺得不能把命運交給偶然事件,更不想魏文帝安然無恙地活下去,便堅持道:「原來如此,但很多事都是無法預料的,還是想辦法讓那李承宣停止攻擊比較穩妥。」
魏文帝笑了下:「嗯,磨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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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冊封李承宣為淮南王的聖旨後,瀋吉又對皇帝好一番安慰勸解,直至確認他真沒藏著什麼奇兵,才準備如約去見叛軍。
聽到太監宣旨後,李承宣一臉得意,但未到得意忘形的地步。他將聖旨仔細看過,方才滿臉笑意:「皇后果然說話算數,臣領旨。」
此時夜色極深,又有大雨落下。
瀋吉盯著他質問:「既然如此,淮南王是否可以交出兵權,停止干戈呢?」
「臣這就退出永安宮。」李承宣答非所問,「至於此處安危,就交由江統領來守護吧。」
果然,這傢伙不見貨真價實的好處是不會為他人做嫁衣的。瀋吉並沒有表現得太過意外,只淡聲說:「那就辛苦江統領了。」
李承宣拍了拍江之野的肩膀,而後還真呼喝著那些農民軍列隊離開了狼狽至極的宮殿,讓暴雨洗去了此地瀰漫不休的血氣,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那般平靜。
說是讓江之野守衛永安宮,被留下的侍衛寥寥無幾,顯然是把他們全部囚禁於此的意思,看來李承宣對江之野的信任同樣非常微妙。
館長給瀋吉使了個眼神,示意他隨自己去內殿商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