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瀋吉朝他舉了舉水果刀,「我已經忍受夠了,天垣,你捏造的這個世界假到像一出滑稽喜劇,你以為用所謂的完美生活,就一定能俘虜人類嗎?」
江之野滿臉無奈地對著他:「好,我是天垣,你先把刀放下。」
瀋吉繼續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定定地瞧著他:「不完美才是人的常態,在不完美的環境中堅持自己的執念才是人的常態,你不是已經研究了幾千年人類嗎?怎麼還沒想明白這個道理呢?你是不是仍舊不懂,你給了沈家功名利祿,給了他們強大的力量,為什麼他們最後還是背叛了你,把你傷的體無完膚?」
他講話的時候,江之野一直用一種看中二少年的眼神望著他。
瀋吉卻不在意,笑說:「因為你太自以為是了,無論你花多少時間,付出什麼代價,你都無法真正地了解人類,哪怕你視我們為螻蟻。」
說著,他再度把刀指向江之野:「所以別再用這種噁心人的方式迷惑我了,我每天演戲都演的好崩潰,這齣拙劣的假戲我受夠了。」
江之野終於沒再閃躲,輕聲說:「阿吉,是不是只有真讓你把刀刺下來,你才相信我是真的?如果我死了,你以後會後悔嗎?」
「你死了?」瀋吉忽然將水果刀插進了他的肚子,咬牙切齒,「我求之不得呢。」
江之野顯然不敢置信這一幕,他低著頭望向逐漸被鮮血染紅的白襯衫,而後更加震驚地望向瀋吉:「你……」
瀋吉以為自己會害怕、恐懼,抖到像個沒出息的孩子,可是他都沒有。就在今天白貓消失於眼前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沒那麼讓自己於心不忍了。
假的就是假的。
瀋吉後退兩步,忽地用力推開他,也沒管中刀倒地的江之野是多麼狼狽,竟然立即轉身沖向了窗戶,一邊拉開它一邊爬上窗台,讓二十八樓的風吹的自己短髮凌亂。
江之野捂著傷口搖晃起身,眼神痛苦而絕望地喊道:「阿吉!」
館長那麼優雅的性格,果然不適合這麼聲嘶力竭的模樣啊……
瀋吉腦海中飄過這個不靠譜的念頭,身子一歪,便直接摔了出去。
假的就是假的,生是假的,死也是假的。
沒有副本可以奪取人類的生命,如果破壞不了副本,乾脆就……死出去好了。
墜地的過程比想像中更為漫長,直至那粉身碎骨的一刻終於發生,瀋吉才像鬆了口氣似的,完全墮入了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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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在虛無中失去了長度,待到散落的意識終於拼湊成型,瀋吉所能感受到的竟是種久違的陰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