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從前陳國木家的孩子,生得一張貌若好女的面容,再加上一雙異瞳,傳多了多少也帶了些玄乎的色彩,不一定就是真的。
下屬愣了愣,應道:「聽聞就是這人將陳王推下台階摔死的,白將軍上去的時候人正被宮人吊在房樑上,大約還未放下來。」
季蕭未淡淡「嗯」了一聲,又一次放下帷簾,道:「上去瞧瞧。」
下屬應聲,察覺到主子感興趣,跟在轎攆邊上接著說:「這孩子應當真有些本事,白將軍當時也好奇,捉了個宮女問了問,說陳王這兩年殺了很多臣子,不乏忠臣和姦佞,背後都有木朝生的意思。」
木朝生說誰該死,誰就會死。
毫無例外。
狠也是真狠,他把陳王推下台階的時候有兩個太監上來捉他,木朝生翻身跟著一起跳進攆道中,徒手撕裂陳王的傷口,摘了他的肋骨,又將兩個太監殺了。
還是後來宮人湧上來,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他控制住。
下屬也是聽人說起,驚嘆道:「說這孩子滿身血,一隻眼睛赤紅,像地獄來的修羅,誰多看他一眼就會被操控,都怕同他對視上。」
「操縱人心,」季蕭未輕聲重複一遍,半晌冷笑了一下,「無稽之談。」
眼見主子不信,下屬也不好意思再多說這些無人親眼所見的傳聞,訕訕閉了嘴,安靜跟著上到殿中去。
等與白丹秋碰了面,才知道那木朝生早被挪到詔獄,正同陳國的俘虜們關在一起。
*
「啪!」
又是一巴掌落下來,重重打在面頰上。
木朝生耳朵耳鳴得厲害,眼前也模糊花作一團,趴在地上嘔血。
隱約聽見不知道哪個太監在罵他,大約是覺得他害了整個陳國,若非他擾亂朝綱,陷害忠臣,怎麼能給大晟可乘之機。
木朝生身體綿軟無力,慢吞吞撐起一點身體,顫著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大晟新帝打進宮之前他被宮人餵了毒酒吊在房樑上,那毒酒毒性似乎不烈,是陳王以前用來威懾不聽話的寵物所用。
服下至今除卻吐血和身體不適,似乎沒別的症狀了。
但眼睛怎麼模模糊糊瞧不清楚東西。
木朝生搖搖腦袋,再次睜開眼,卻覺得眼睛越發疼痛模糊,手指一碰,沾到了滿手黏膩血漬。
「哈……」他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慌亂的情緒如同汪洋湧上來,讓他難以呼吸,「我的眼睛……為什麼看不清了……」
他所依託的可以存活的能力全靠著這雙眼睛,本打算到時候控制哪個守衛放自己離開,若眼睛不能再視物,恐怕真的只能任人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