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如此卻並非喜歡這個稱呼,又想不出其他可用以替代的,只能暫且先忍下來。
他傷到了後腦,傷口不算小,坐久了便會開始隱隱作痛,更遑論劇烈運動,於是只能常常躺在榻上,偶爾白枝玉和白丹秋會來,帶著他到院中散散步。
近段時日天色不錯,室外溫暖,白丹秋帶著木朝生寢殿後院曬太陽,忽聽院外傳來嘈雜人聲,大約是發生了爭執,聲音已然傳到了此處。
木朝生便也跟著豎起耳朵,將注意力轉過去。
此處乃是陛下的寢殿,怎總有人到此處喧譁?
他覺得奇怪,倒也沒問,白丹秋起身到院門去,問:「何人在爭執?」
候在院外的宮人道:「今日吳御史帶著吳二少爺進宮同陛下商議二少爺參軍一事,吳二少爺聽宮人說三少爺墜崖失憶的事,同吳御史大吵一架之後便來了紫宸殿。」
他想來瞧一瞧木朝生,但季蕭未上朝之前囑咐過宮人,除了白枝玉與白丹秋誰也不能輕易進出,於是便將吳文林攔在了殿外。
白丹秋對吳家的這位二少爺沒什麼印象,只知曉他是妾室生的孩子,同長兄不睦,從前是木朝生的朋友,對他多有照拂。
但如今今非昔比,先前木朝生的身份在此處放著,於各家少爺而言不過是個可供消遣的、不會同自己產生仕途上競爭關係的玩意兒。
一旦身份發生了變化,同他們站在一樣的位置,誰也不能保證他們還能如從前那般交好。
白丹秋雖為武將,但仍帶有女子的敏銳和細膩,想到此處便警惕了些,吩咐道:「小槿兒身體不便,外人便不見了,讓吳二少爺回去做好去前線的準備。」
話音剛落,卻又聽木朝生的生意自身後響起,帶著些許茫然問:「誰在外面?」
近段時日總覺眼睛不適,言罷便垂首揉了揉眼睛,轉瞬又被姐姐拽了手腕。
白丹秋道:「吳家的二少爺,聽聞你生病,特來探望。」
木朝生不記得對方是誰,又多問了兩句,知曉是自己從前的朋友,也沒什麼奇怪的不適感,道:「讓他進來吧。」
白丹秋只皺皺眉,也沒多說,攥緊了掛在腰側的刀柄,衝著宮人點了點頭。
吳文林被吳信然關在府中快一個月,說辭只是為了他的學業,道近幾日書院不上學,需要留在家中念書。
他知道吳信然想讓自己同他一樣做一個舞文弄墨的文臣,但吳文林志不在此,他知曉自己天真單純,沒什麼心眼,雖生為貴族子弟,養尊處優,卻只想著上前線去保家衛國。
他也清楚地知道那番說辭之下掩藏的真相,吳信然想要更多的權利,掌控皇室,季蕭未已經不再符合他們所需要的傀儡的身份,因而一直想要將其從皇位上拉下來,推一個更適合的坐上去。
兩廂明爭暗鬥,自己的處境並不安全,季蕭未遲早有一日要將手伸到吳家內里來,抓住吳信然的軟肋。
因而這整個月都在府中不得外出,家中人人都是吳信然的眼線,也沒辦法得知外頭的訊息。
驟然間知曉木朝生墜崖,來不及去思考糾結對方突然轉變的身份,只想來看看他還好不好。
來時他已經想過來見木朝生,去前線是他的志向,他已經允諾了白丹秋,不會臨陣脫逃,本想來道別,來路上還給木朝生帶了些街邊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