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思緒到這一刻驟然被打斷,季蕭未難得視線躲閃,很快又寧心靜氣,淡淡「嗯」了一聲。
院長輕聲道:「近些日子可是毒發得頻繁?」
季蕭未又「嗯」了一聲,道:「白日有些症狀,不算明顯,險些叫他們抓住把柄。」
若非如此,以季蕭未的能力,斷不會讓污血髒了衣衫和傘面。
枯骨與紅顏散,兩味藥皆為劇毒,林若離當初自己都沒能救回自己,更遑論醫術不及他的其他醫者。
再加上當初溯藥谷一場大火,典籍損毀丟失,如今除了不斷壓制,好似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一直壓著也並非長久之策,」院長嘆息道,「不若還是讓陳雁南王回藥谷尋一尋,林若離是他養大的孩子,總不至於真的無情到這般地步。」
「治不了便罷了,只要時日足夠......」
足夠讓木朝生自己站起來,有自保之力,便已經足夠,其餘的早便不奢求。
他想得悲觀,院長忍不住一再勸說,說一切或許尚有轉機。
季蕭未沉默聽著,心中卻清清楚楚,他想要的轉機已經得到了。
他已經將木朝生從深淵泥沼中抓住了手,在將他一點一點拖出泥潭,只是現在臨時出現了差錯,但是沒關係的。
季蕭未想,沒關係的。
他會將小狗洗乾淨,養好,然後放出愛欲的囚籠,讓他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
思及此又轉了話題,並不想談論自身的情況,問道:「小槿兒的眼睛如何?」
「清一清淤血便好了,近段時日或許勉強可以見些光,之後再好好養一養,應當能夠恢復如初。」
「當初那毒是陳王用以威懾寵物所用,毒性本不烈,只是毒發時會渾身癢痛,大概是又被人毆打過,撞過壁,因而才會如此嚴重。」
能夠治好便是好事,季蕭未隱隱鬆了口氣,側首瞧著額上尚且沾著冷汗的木朝生,喉結聳動,隱忍片刻之後還是俯下身去,輕輕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唇瓣。
院長已起身迴避,行至殿外,忽見白枝玉神色匆匆往此處走,手裡還拽著白丹秋的衣袖,對方臉色不耐,像是強行拽著人倉促趕來。
遂再次迴避。
白丹秋冷聲道:「別拽著我,你弟弟幹的好事總拉著我一道做什麼?我不認識你。」
「阿梨想進宮瞧小槿兒,總攔著也不是個辦法,誰知曉今日會突然在街上撞見。」
「別與我說,我不認識你。」
「姐姐求你了,只這一回,下次我定會看管好阿梨。」
「每回你都這般說。」
許是聲音大了些,季蕭未道:「何事須得半夜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