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時將碗放到桌上，淡淡道：「先吃飯吧。」
莫致猶猶豫豫。
按往常他都得和萬時一人坐一頭的，現在怎麼辦？
萬時和他隔著母親對視，也不知道怎麼辦。
真坐一起吃嗎？
好窒息。
和蝴蝶一起吃飯......啊啊啊啊啊！
兩個年輕人干站著，萬母覺得事有蹊蹺，也沒落座。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尷尬，只有沒眼色的機器人還在地上打轉，嘰嘰喳喳道:「吃飯吃飯。」
萬時將它提起來丟出去了。
他站在玄關處，做足了心裡準備，深吸一口氣，轉身過來挽住了莫致的手臂，帶著他一起坐下去。
萬母眼神犀利:「你們到底認識多久了？」
看起來不太熟的樣子。
萬時臉色未變，只道:「一星期不到吧。」
不熟也是正常的。
這話說出來只會讓他媽更生氣。
萬母還要保護好自己的乳腺，平復了一下心情。
各懷心事的一頓飯，吃得十分食不知味。
莫致能感覺到萬時或許胃口不太好，原本就挑三揀四，今天更是一點都沒多吃。
他身體還有點僵硬，看來還是心理上過不去那關，奈何不能讓萬母發現，只能強忍著。
莫致悄悄嘆口氣，心裡說不出的奇怪。
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忽然又聽萬母道:「你見我兒子不吃菜，不會給他夾嗎？」
「我不讓他夾，」萬時接口說，「吃自己的就好了，給人壓菜很沒邊界感。」
「這是禮儀。」
「不是禮儀，」萬時很認真地和母親辯論，「這是壓力，接受方不一定喜歡，卻也不能拒絕。」
萬母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萬時的嘴巴很會說，遺傳了她自己，如今倒像是遭了反噬。
萬時已經不聽媽媽的話了。
萬母覺得有點挫敗，沒再開口，也沒再看兒子，草草結束了午飯。
萬時將母親的碗送回廚房交給洗碗機，同莫致道:「你去工作吧，我陪我媽出去逛逛。」
莫致說好。
他上樓洗了個手，回客房開全息艙。
站在窗前時他看到萬時正和萬母並肩走在院子裡，今日天氣還不錯，暖洋洋的。
萬時的臉上落了一道日光，他正抬手幫母親拾走落在髮絲上的葉子，神情柔和了很多。
他還是很愛他的母親的。
莫致覺得人類真奇怪。
明明覺得相處有壓力，卻還是要陪伴和掛念，放不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