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皇太后下意識看向康熙。
康熙收起自己的思緒,面露悲痛之色,目光中隱隱帶淚,起身的時候,甚至還踉蹌了一下,險些沒站穩。
「怎會如此!太醫不是跟朕說,皇后只是操勞過度,只需好生休養便無大礙的嗎?」
太皇太后有些擔心地勸說他:「人死不能復生,眼下皇帝更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切勿太過傷心。」
「皇后入宮多年,朕怎能不為她傷心。朕的皇阿瑪與皇額涅都在朕年幼時,便棄朕而去。這些年,朕失去了足足九個孩子,仁孝皇后走的時候,也不過雙十年華,如今朕才冊立了繼後不到一年,她便也……」
說到此處,康熙聲音哽咽。
「皇祖母,朕是不是當真命格克親?」
「不許胡說,你皇祖母我,不是還好端端地坐在你面前嗎?還有太子,還有保寧,尤其是保寧這孩子,他才遭逢大難,卻依然活蹦亂跳的,皇祖母不許你這樣說自己!」
說到克親,難道她便比玄燁好到哪裡去嗎?可人總要活下去。
「你要往前看,不必拿那些跟自己無關的事情,給自己平添壓力,孩子們還年幼,整個大清還得靠你支撐下去。」
話雖如此,但康熙的情緒卻並沒有因為太皇太后的寬慰而得到提高。
接下來皇后的喪儀是頭等大事,畢竟是一國之母,舉國皆喪,文武百官、后妃命婦全都得到乾清宮去為先皇后致喪。
不過太皇太后的轎攆抵達乾清宮,要進去的時候,卻被康熙親自過去勸住了。
「皇祖母,您年事已高,又是朕與皇后的長輩,就不必進去了。」
「哀家總要進去為皇后哭一哭,以盡哀思才行。」
雖然她不喜鈕祜祿氏,可既然人已經死了,該走的過場還是不能少的,否則叫皇后的母族心生怨,便不利於大清的穩定。
「您的身子本就不怎麼好,這喪禮繁瑣,還須得禁食,費時耗神,朕實在不願看到您再為此病倒了。」
康熙說什麼都不同意,況且比起鈕祜祿氏死後的臉面,他更在意皇祖母的身體。
「唉!好吧,那哀家就在慈寧宮裡為皇后念經祝禱。」
「恭送太皇太后。」
胤祾也跪在裡頭,瞧見皇阿瑪把烏庫瑪嬤勸回去了,這才放心地把頭扭回去。
「這下放心了?」太子捏了一下他的膝蓋,「疼不疼?若是覺得不舒服,哥哥讓他們給你換一個軟和些的墊子。」
「我沒事,太子哥哥不用擔心我,不疼的。」
即便小傢伙這樣說,太子到底還是不放心,畢竟他才得了天花那樣可怕的重病,幾日前才徹底痊癒。而且這喪儀可不是一兩天的事,得持續差不多一個月之久。
太子是擔心胞弟的身子扛不住,況且如今躺在那兒的那個才是謀害胞弟的幕後真兇,若因為她的喪儀,導致小傢伙再出什麼事,也太不值當了。
所以他去求了太后。
太后是長輩,是唯一在喪儀上尚且不受諸多束縛之人,她開口主動要胤祾陪著,其他人便任何沒有理由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