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頰深陷,眼窩也凹了進去,眉眼中間有一道深深的溝壑,那是眉頭長時間緊蹙所形成的。
除此之外,眼下的青黑也格外明顯,頭髮凌亂,衣衫也不甚整潔,整個人瞧著都瘦脫型了。
「……皇阿瑪?」他吃力地開口喚了一聲。
本來累極了,正在打瞌睡的康熙猛地驚醒,他下意識伸手撫摸太子的額頭,想看看燒有沒有退下來一些。
卻冷不丁對上了太子那雙睜開的眼睛。
「保成!你終於醒了!」康熙欣喜若狂。
「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快傳太醫!」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太醫診完脈,又一一查看過太子如今身上的情況之後,終於得出了一個喜人的結論。
「啟稟皇上,太子已渡過了危險期,有明顯好轉,不日便可痊癒了。」
「好!甚好!」康熙這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稍稍放下來一些了。
等太醫走後,太子才又喚了一聲。
「……皇阿瑪。」
「怎麼了保成?可是哪裡覺得不舒服?」
康熙忙湊近太子,想要聽清太子究竟在說些什麼。
可太子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並沒有任何不適。
只是緩緩舉起自己的右手,撫摸著康熙的臉,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呼吸,知道他還活著。
太子輕輕地露出一個笑容,很純粹的開心,任誰也看得出來他在發自內心地笑。
反倒是康熙開始有些不自在了。
「朕這幾日沒顧得上整理自己,保成覺得好笑是不是?朕是不是像極了那些逃難的流民,邋裡邋遢的。」他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雜亂的鬍鬚和已經有些散開的髮辮。
太子輕輕地搖了搖頭,回應他。
「你不嫌棄朕,朕也要嫌棄自個兒了,你再睡一會兒,朕去沐浴更衣,稍微打理一番,待會兒回來餵你喝藥。」
太子又笑著點了點頭,他的嗓子嘶啞得厲害,能不開口還是不開口的好,就算說了旁人也很難聽清楚。
康熙這才風風火火地大步離去,痛痛快快地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徹底洗了好幾遍。
然後便披著披風要回寢殿去。
「皇上,還沒剃鬍子呢!」負責給他整理儀容的太監急聲高呼。
「等太子徹底痊癒再剃,朕得回去給太子餵藥。」這喝藥的時辰都是定好的,可不能延誤了。
既然醒了,太子喝藥就容易多了,康熙一手半抱著他,一手端著藥碗,本想像前幾日那樣,用勺子小口小口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