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晨道:「老大,對方來頭不小,開的都是掛牌車,道路監控正在查,但我有預感查不到什麼結果。」
廢話。
能在這個關鍵節點上帶走阮泰老婆孩子的,用腳指頭也想得到是誰。
洛譯很是頭疼。
還有更令他頭疼的,就在這時,阮泰的手機響了,備註是老婆打來的。這麼巧,就這麼巧!
洛譯將手機拿進去,那邊老婆說了幾句,大致意思是回老家了,讓阮泰不要擔心。就算阮泰犯了錯,在裡面關幾年也沒關係,她會等他出來的。
阮泰聽完,默默掛了電話。
洛譯沉聲說:「我會救他們的。」
阮泰很輕地笑了一聲:「救什麼?他們只是回老家了而已。洛警官,你的好意心領了,但我受用不起。」
就這樣,一句話斷了洛譯所有的想法。
洛譯和阮泰都心知肚明,阻斷這一切的手是盧興旺的。不久後洛譯就算去追,也只能得到一個阮泰老婆孩子確實在老家的消息,他們的確是安全的,只要阮泰守口如瓶。
洛譯沒有辦法李代桃僵,因為阮泰一定還有更重要的把柄在盧興旺手上,不僅僅是老婆孩子的安全那麼表面。阮泰已經知道盧興旺「控制」了他的老婆孩子,只要他不說不該說的,一切都有救。
所以阮泰認罪,認得很乾脆,乾脆到都不需要覆核關雪的問題,阮泰就把一切罪責認了下來。包括發現姜哲屍體,到下江區拋屍,他全都認了。他甚至認下了那首詩是他發的,目的就是威脅姜哲,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沒有自己逃跑的道理,所以事後要拿走手機,怕警方查到。
監控、衣物、人證物證,一片片拼圖合上,像一副模稜兩可的畫,像一場精心演出的騙局。洛譯再問不出什麼了。
關於那首詩,它到底是為什麼出現在那裡,又為什麼能讓阮泰甘願把自己折進去,也要拋屍,這一切被眼前看不見的空氣牆,堵住了。
證據鏈完整,嫌疑人也認罪的情況下,就算作案動機有所保留,案子也可以結了。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干預,甚至再往下查也查不出端倪,因為這已經是全部的真相了。
可洛譯就是覺得渾身不得勁,好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之前也不是沒有辦過類似的案子,就是那種有疑點,但疑點不足以推翻現有結論的——因為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犯罪,自然也不存在完美破案。嫌疑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去掩埋一些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心思。
就像最簡單的歸結,一個人殺另一個人,是因為恨。
可是這個恨里,又包含了多少難以言喻的情感呢?他們只是警察,辦案子講證據,完整證據鏈,不放過每一個嫌疑人才是他們要做的。
真的去深究其中的情感,會讓他們立場不堅定,他們只是公檢法的第一道程序,來往於人間和法庭的使者,他們無權干涉任何罪責的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