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功夫後,夫妻倆重新換了家常衣裳出了門,這一回,徐雲棲便將那對和田玉手鐲戴在手腕。
裴沐珩打量她,徐雲棲換了件藕粉的對襟薄褙,杏色挑線裙,那身粉色極淡,綴著細碎的梨花,似春日一場朦朧的輕絮籠罩她周身,連著那身氣質也輕盈婉約幾分。
裴沐珩很滿意,帶著妻子往錦和堂走。
熙王妃的頭風發作也有規律,晨起病發,至午時疼到巔峰,一旦入了夜,便耳清目明,病狀消退,賀太醫一直尋不到根源所在,每回也只是開開方子緩解症狀。
郝嬤嬤見她發作痛苦,幾番想請徐雲棲過來看診,卻被熙王妃嚴厲制止,還不許她告訴旁人。
王府每月逢十舉辦家宴,今日恰恰是五月二十,熙王招呼幾個子女並側妃在錦和堂明間用膳。
長媳謝韻怡正在廚房張羅,次媳李萱妍便指揮丫鬟婆子擺好食案並高几,其餘人都陪在王爺和王妃身側說話。
高側妃寡言,韓側妃嘴便碎了一些,她平日要在熙王妃手裡討活,少不得奉承王妃,不僅要奉承,還要給她分憂。
於是裴沐珩與徐雲棲進門時,她便踩著點兒跟熙王妃道,
「妾身母親也曾犯過這樣的病,後來是一江湖郎中治好的。」
熙王在一旁聞言立刻上心了,「怎麼治好的?」
韓側妃道,「用針灸。」
這話一落,屋子裡便安靜了。
徐雲棲那日便是用針灸穩住燕少陵傷情,韓側妃這麼做目的很簡單,熙王妃性情高傲,絕不會跟兒媳婦低頭,那麼只能讓徐雲棲主動。
熙王自然看出韓側妃的心思,可惜這話他也勸過,無濟於事。
徐雲棲行醫儼然是熙王妃的心病,熙王妃做不到一面嫌棄她,又一面享受裨益,熙王妃果然冷冷看著韓側妃,「賀太醫的方子很對症,我已經好多了。」
韓側妃便知自己多嘴,連忙掩了掩唇。
裴沐珩夫婦繞過屏風進來,眾人連忙止住話頭。
這兩日二人和離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兩位兄長也十分矚目,實難相信以裴沐珩之驕傲,竟然會屈尊接徐雲棲回府,不過對上徐雲棲那張柔艷清絕的臉,裴沐襄就能理解了。
原來三弟也難過美人關。
誰都知道熙王妃與徐雲棲之間的過節,席間氣氛就很微妙。
熙王很快打馬虎眼,示意兒媳與兒子落座。
高側妃冷眼掃視三個媳婦,謝氏和李氏忙得腳不沾地,獨徐雲棲一人安安穩穩坐著,別看徐雲棲不得熙王妃待見,可人家一點虧都沒吃,自從過了門,雙手不沾陽春水,更不曾來熙王妃跟前立過規矩,偏生誰都覺得她受了委屈,對她心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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