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棲心裡有些亂糟糟的。
恐他被氣狠了,只得輕聲解釋,
「三爺,你怨我,我無話可說,可我這麼做也是有緣故的,我們可以選擇要或者不要一個孩子,孩子卻沒有權利選擇父母...我們不能為一己之私,一時之快,枉顧孩子的安危。」
「即便不能給她最好的前程,卻至少要予她一個安穩的家,外祖父的事危險,三爺奪嫡何嘗不是如履薄冰,我希望三爺能明白我這番心思...」
她不能讓孩子重蹈她的覆轍。
裴沐珩眼風銳利地劈過來,眼底霽月風光褪盡,唯剩排山倒海的暗芒,
「如果我堅持同房,你待怎樣?」
徐雲棲也知這會兒不宜與他硬碰硬,便輕聲與他商議,
「等塵埃落定後我們再好好養個孩子不好嗎?」
裴沐珩冷笑,「你就沒想過多信任我一些,將自己徹徹底底交給我,你要信我能保護好你和孩子。」
這話又將徐雲棲本色給激出來,她視線靜靜與他交匯,舌尖在牙關抵了抵,語氣恢復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任何時候都不會把自己徹徹底底交給任何人。」
外祖父自來便拿母親章氏做例子,教導她始終保持一份獨立和清醒,不要淪陷情愛。
裴沐珩聽了這話,猛地想起青山寺那晚,她對荀允和說,她這輩子不會因為任何人的缺席而虛度,那個時候心裡半是欽佩欣賞半是酸脹難受,如今同樣的話扔在他身上,只剩赤裸裸的刺痛。
裴沐珩深深眯著眼牢牢注視著她,徐雲棲已被他逼退在羅漢床的角落,纖細脆弱的胳膊瑟縮在一隅,黑白分明的杏眼水汪汪凝望他,白皙的面頰哭出一層霞暈,交織著淚痕,皓腕被他捏在掌心,柔韌的身姿如柳條般在他身下款款擺動試圖掙脫卻不得。
他素來知曉她腰有多細,有多軟,覆滿水光的菱唇有多甜,體內炙熱的血脈來回竄動甚至在叫囂著渴望,他很清楚知道這會兒他想做什麼。
雨勢隔絕了外頭一切雜音,她被他禁錮在狹小的空間,曖昧一觸即發,他們離得很近,鼻尖一動便可吸入彼此的氣息,他甚至已嗅到了那股溫軟的體香,讓人食髓知味。
濃密的鴉羽輕輕顫動,那雙熠熠如月的眼卻始終清明且清醒,沒有含羞帶怯,也沒有絲毫繾綣情態。
裴沐珩眸光暗了又暗,唇角牽出一絲自嘲。
強迫她?他裴沐珩,何至於此!
眼底的怒火漸漸燃燒殆盡到最後只餘一片灰燼,裴沐珩鬆開她,起身慢慢後退兩步,轉身扶著桌案,不再看她。
徐雲棲緊繃的脊樑驀地鬆懈,輕輕吐了一口濁氣,木木看了一會他修長的背影,她起身取下披風利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