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言對視著,直到月澤草的光芒開始變暗,才打破了僵局。
陰暗的谷底之中,那抹亮色尤為扎眼,所以幾乎是同一時間,司絲和夜焰便都注意到了。
月澤草的花期極短,從綻開到枯萎左右不過一個時辰,花一枯萎便再無奇效,只得再等千年,才能迎來它的下一次綻放。
眼看著司絲一臉抱歉的往後退去,夜焰當即吼道:「不准去!司絲我不准你去!」
司絲從未見過夜焰露出這般可怕的神色,他全身的毛髮乍起,獠牙盡顯,利爪死命地在四周抓撓著。
那雙泛著猩紅的眸子裡有憤怒,有怨恨,也有破碎的恐懼和驚慌。
雖有陣法的壓制,他卻還是顫抖著站了起來,似是知道威脅沒有用,夜焰儘可能的壓低了聲音,「司絲,聽話,你過來解開陣法,我去采,你聽話!」
夜焰輕聲誘哄,他語調輕柔,可他那破碎嘶啞的嗓音,還有那副想要掙脫陣法束縛的猙獰模樣還是嚇到了司絲。
夜焰在笑,可司絲卻覺得如墜深淵,她打起了寒噤,「對不起,茸茸對不起,你再等我一會,對不起!」
話落,她便在夜焰驚怒的目光中,轉身向著月澤草所在的崖壁跑去。
在這之後,谷中傳來了陣陣狼嚎,夜焰身下的土地上布滿了凌亂恐怖的爪痕,皮開肉綻,指甲斷裂,夜焰身上又開始往外滲血,可這一切和他眼前的小狐狸相比都算不上什麼。
月澤草所在的崖壁上並沒有苔蘚,可以落腳的石塊也少的可憐,暴雨剛過,崖壁很是濕滑,再加上司絲本就受了重傷,失血過多,體力不支……
種種原因迫使著她一次又一次的從高處墜落,開始時,夜焰還能聽到司絲的痛呼聲。
可後來,什麼都沒有了。
她沒了聲響,身體卻一次又一次的往上爬。
她就像具被人操控的行屍走肉,除了月澤草什麼都看不到……
終於,司絲採到了月澤草,此時她早已看不出最開始的毛色,沒有雨水的摻雜,鮮血的顏色紅的刺眼。
明明已經痛到了極致,她卻還是齜牙咧嘴的沖夜焰笑了起來,她的前爪已經斷了,那斷爪半懸在空氣中,隨著她走來的動作不停地晃動。
「茸茸,我們,可以回家了……」
夜焰死死地盯著司絲,胸口仿被重石壓住了一般,他喘不過氣,喉嚨被恐懼扼住,他發不出一絲聲音,心中除了心疼再無其他。
她怎麼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她該是只無憂無慮的小狐狸才對!
她怎麼能經受這樣的苦楚?!
在夜焰身邊站定,司絲又沖他露出了笑顏,夜焰讀懂了其中的含義,她竟覺得對不起他。
這一刻,夜焰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爆發的痛意,與此同時,夜焰終於明白他不能沒有她,這種感情早已不僅僅是喜歡了。
司絲小心翼翼的把月澤草收了起來,她像是得到了至寶,眼底滿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