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到了小護士身上的血跡,傅霂呈神色恍惚,緊握成拳的雙手青筋暴起,稜角分明的下頜也因為源源不斷的緊張顫抖著。
「少帥……」
站在傅霂呈身邊,小天副官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好像並沒有什麼意義,畢竟司絲現在陷入這般境地全是他們一手造成的。
跟了傅霂呈這麼多年,小天副官極少見過傅霂呈露出這樣的表情,哪怕當初宋遇青嫁給了別人,他也不曾這般驚慌失措過。
此時此刻,頂天立地的男人癱坐在地上,滿身血污,髮絲凌亂,他身上的傷甚至到現在還在往外滲血。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對裡面的人沒有一絲感情。
小天副官很小便跟著傅霂呈了,從最初的一無所有到現在的呼風喚雨,這裡面經歷了太多的艱辛,在人前錚錚鐵骨看似無所不能的男人,實際上是個早已千瘡百孔的可憐人,他從未被人偏愛過,所以才會對唯一對他拋出橄欖枝的宋遇青念念不忘。
司絲稱得上是桐城所有男人心中的明月,當她帶著所有的光芒和溫暖來到他身邊,一遍遍的對他說著喜歡,這讓他如何不動心。
小天副官靜靜地守在傅霂呈身邊,他知道現在不論他說什麼,身邊的人都聽不進去,他的全部心神早就隔著一道門落在了裡面的人身上。
小護士匆匆而去,又匆匆回來,她推著小車進了急救室,上面一包包的全是血漿。
看到這般景象,傅霂呈猛然站了起來,他搖晃著走到手術室門口,想要透過磨砂玻璃探看裡面的情況,可還不等他碰到急救室的大門,門便被人從裡面拉開了。
還是剛才那名護士,她拿著紙筆喊道:「您好,請問哪位是病人家屬?需要簽一下字!」
「我是!我是她未婚夫!」傅霂呈趕忙上前,一臉急迫,從前不被他認可的身份就這樣流暢的喊了出來。
「未婚夫?她傷成這樣家裡人還沒來?」護士皺眉,未婚夫並不算家屬。
傅霂呈聽出了護士的話外音,她傷的很重,心臟又被狠狠的刺了一下,他強忍著恐懼,顫聲道:「我們就要結婚了!等她醒來就結婚,我們感情很好,她家裡人都在外地,現在趕不過來,我能簽!我可以負責!」
護士有些為難,可裡面的情況十分危急,再拖下去一定會出事。
小護士猶疑不定,傅霂呈心底的恐懼倏然化成戾氣翻湧而出,「我說了我可以對她負責!她到底怎麼了!說話!」
男人像只失去了理智的凶獸,小護士身子一顫,心一橫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是,是這樣的,病人現在情況比較危急,需要您在這裡簽一下病危通知書。」
「病危……」
傅霂呈的目光落在紙上,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一項又一項病症,重型開放性胸內損傷、窒息、心功能異常……每一項都像是能立刻奪走司絲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