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是好心,至於嚇成這樣嗎?
……
不用丟石頭就嚇跑了原住民,達到目的,司絲倒也沒再磨蹭。
「塞維爾!塞維爾你在哪?」
故作尋找,司絲高喊了幾聲,再之後,她裝作發現了異樣,磕磕絆絆,直奔半塌的洞穴而去,沒過多久就找到了伊澤。
司絲鑽進洞穴的時候,伊澤正無助地蜷縮著,他身上被血和泥水染透,破碎的布條掛在身上,再無半點遮蔽的作用。
他裸露在外的脊背、手臂、胸膛,甚至是脖頸臉頰,到處都被層層疊疊的鱗片包裹著,漆黑堅硬,在雨水的沖刷下泛著冰冷的光。
伊澤是清醒的,他很疼,他知道司絲找來了,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羞恥感襲來,懊惱不已,自尊蕩然無存。
耳邊除了雨打樹葉的噼啪聲再無其他,知道司絲正在看自己,伊澤下意識想要縮起他扭曲的四肢。
想盡辦法聚集起力氣,然而還不等他有動作,他就聽到了她帶著哭腔的呼喚。
「塞維爾……」
嗓音細弱,帶著哽咽,伊澤渾身一震,僵住動作。
她哭了?
是被他嚇哭的吧?
一定是這樣。
她被他這醜陋猙獰的樣子嚇到了,這並不奇怪。
伊澤還記得艾萊娜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樣子時的反應,她後退了半步,雖然下一刻她就跑到了他身邊,可她低估了他的敏銳,她那一瞬間的恐懼緊張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艾萊娜對他很好,給了他溫暖和他所有想要的一切,他甚至喜歡上了她,可正因如此他更加清楚他的鱗片有多醜陋,艾萊娜不喜歡。
這使得他更加執著於掩藏這些鱗片。
艾萊娜那樣尊貴,見多識廣,見到長滿鱗片的他尚且害怕,司絲一個被囚禁、沒見過世面的東方公主怎麼可能不害怕。
害怕就走啊,她一定被嚇軟了腿吧。
拼盡全力睜開掛鉛一樣的雙眼,伊澤原以為他會看到司絲驚懼鄙夷的樣子,他早習慣了別人這樣看他,可他看到了什麼?
司絲的確在哭,她拿著一顆廉價的夜光球,咬著下午讓他心亂的唇瓣,眼眶紅得嚇人,她身上全是泥,亂糟糟的濕發上還有雜草和樹葉。
又丑又髒,伊澤很想嘲笑她,可他的心卻違背了思想拼命鼓動,砰、砰、砰……震得他有些無措。
全身冰冷的他破天荒的感受到了一絲暖意,他在她眼裡看到了憐惜和心疼,這感情毫不掩飾,無比真切。
伊澤迷惑了,心疼?
她在心疼他嗎?
這份感情讓他新奇、懷疑又渴望,他拼命睜大眼睛,想要再看清楚一點,可隨著『病情』的發展,最後一絲光明在他眼中湮滅。
他短暫的失明了,這是食用玫果的後遺症,玫果可以將他滿身的鱗片掩去,卻也會在失效之後帶走光明,讓他在黑暗中痛苦地現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