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的遠比他表現出來的多得多。
氣氛再次陷入安靜,二人都沒再提她剛才自作主張餵血的事。
沒一會,司絲手上多了個精緻漂亮的結扣,她一眨不眨看著問:「這是什麼?」
「這叫平安扣,算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行軍路上枯燥無聊,閒來無事便擺弄草稈麻繩打發時間。」
司絲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愛不釋手,嘴裡吶吶著『平安扣、平安扣……』
君屹目光柔和,「一直念叨,想學?」
司絲趕忙點頭,「想!」
君屹沉吟片刻,拿起剩下的繃帶,「只教一遍。」
「嗯!」
司絲學得極其認真,沒一會君屹手上就多了個相同的結扣,和她手上出自君屹之手的結扣比起來略顯歪扭,但也能看出來那是什麼。
君屹面上多了幾分無奈,司絲卻一臉虔誠,捧著他的手,「殿下,此行我們都會平安的。」
君屹興味一笑,「那就便借你這小鄉巴佬吉言了。」
可話音剛落,他就再一次直直倒下,毫無徵兆。
「殿下——」
耳畔是司絲驚慌失措的呼喊,強撐到現在,他卻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直至此刻,君屹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媚蠱發作。
痛苦短暫退卻,更大的折磨接踵而至,伴生的痛意像是在烈火中焚燒,又像是在極寒的天氣里墜入了冰水,四肢百骸都被看不見的野獸撕咬著,讓人痛不欲生。
君屹的情況司絲此前並沒有預料到,驚訝之餘假裝害怕,心中卻沒有半點同情,只感嘆他這人挺能忍能裝的。
和他花言巧語欺騙原主為君長霓送命時一樣。
面對此番情形,司絲深吸了一口氣,馬兒跑了,現下只能她背著他前行了。
因著多年的警惕,君屹雖是陷入了昏迷,失去了行動力,卻還保留著些許意識。
聽著她急迫擔憂的哭聲,他忽而覺得心焦難耐,想要出言安慰她,想讓她別再管他。
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始終開不了口。
情況越來越糟糕,入耳的話音變得斷斷續續,忽遠忽近聽不真切。
君屹知道自己正被司絲背著,她很虛弱,搖搖晃晃,卻步伐快速,她在奔跑,拼了命的想要為他謀一份生機。
她的哭喊,她的驚恐害怕,在這一刻竟是那樣的生動。
她……原來這麼在意他麼?
她不會丟下他。
此時此刻,他好像找到了不久前失望的源頭,他竟是在在意她是否會拋下他。
而現在這些『在意』已經被全部剷除,再也不會出現。
也罷,也罷……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