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恆淵到底還是做不到親自點燃火台,他遠遠地退避到一邊,在火舌將司絲吞噬的那刻,跌撞至一旁,手臂顫抖撫著桌案不使自己倒下,淚水失控從他雙頰滑過。
他的阿寶終也離開他了。
心臟絞痛,司恆淵胸膛起伏著,他不禁回想若他當初不曾答應她女扮男裝的請求,若他沒有允許她來這戰地,若他日前不曾應允她領兵攻打鎮州……如今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答案不得而知,一切也不會再重來,他只能期待,寄希望於另一個世界。
「阿寶,到了那,有你兄長陪著你,以後就再也不會有煩心事了……」
熊熊烈火焚燒之時,君屹正在營外跪著,他隻身一人從昨日中午跪到現在,水米未進。
堂堂一國之君就這麼不顧顏面的跪在地上,不管旁人如何看待,此時此刻,他好似忘了他肩上的重任,拋去了所有的尊嚴,只記得他要將他的妻子帶回去。
雙膝跪地,是贖罪,也是哀求,不敢貿然闖入。
君屹如今此舉有衝動的成分,卻並無悔意,他知道他沒資格乞求原諒,更沒資格和司恆淵搶奪,可帶走司絲的決心空前堅定,哪怕他深知她根本不願同他在一起,他也要帶她回到屬於他們的家。
一夜未睡,度過了一日之中最炎熱的中午,毒辣的陽光炙烤下,君屹嘴角乾裂出道道血痕,他喉嚨里始終漾著腥甜,眼睛直直望著虎帳的方向,哪怕什麼也看不到,也依舊挺直脊背,不肯放棄。
天色漸暗,一束冉冉升起的火光映入眼帘,起初君屹並未意識到那是什麼,他身子尤其難受,忽冷忽熱,腦子裡想得儘是他和司絲的過往。
她也曾隨他征戰過,那時她還愛著他,與他朝夕相處,聽從他的安排指揮,兩人配合默契,在戰場上並肩殺敵,暢快恣意。
他們也曾有過一段相互扶持的快樂時光,可那並不長,短暫到未等君屹心生懷戀便又一次想到了自己從前犯下的罪孽。
懷疑算計、冷臉相待、惡言相向……他肆意沖她發泄他卑劣不堪的情緒,自私地將暗生的欲望盡數加注在無辜的她身上。
早前在西境大營,看著營里那些人對她大獻殷勤,他第一次嘗到了妒忌的滋味,隨之他便有意無意責罵羞辱她,言行間讓她牢記自己的身份。
後來傾慕她那人意外戰死,他並沒有跟她解釋那人的死因,任由她誤會是他動了手腳,讓她誤以為那人是受了她的牽連。
他那時並不在意她會不會自責,甚至有些期待,就當那輾轉反側愧疚的折磨是對她的懲罰,只有疼了才會長記性,如此,下次她便再不敢對他有二心,不敢接受旁人拋來的橄欖枝。
那時的他根本不知道他揮霍的是什麼,就因為那一次次在他看來無足輕重的『教訓』,使得她再也不願對他敞開心扉,是他太過自負自以為她永遠也不會離開。
如今他想再跟她解釋,已是沒了機會,她再也聽不到了,他的懺悔、歉意、痛與愛……全都成了空。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