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許侍郎連把孩子遞過去,看著劉媽媽抱著襁褓進屋裡,直到房門關上,又轉臉問道:「夫人如何了?」
「夫人累極了,已經睡下了。」
許侍郎點點頭,習慣性摸摸自己的鬍鬚,卻忘了今兒早上淨面時順手把鬍鬚給剃了,這會兒摸了一手空,但繞是如此,也沒能消減半分他心中的喜悅。
不久前產婆哆嗦著出來,說孩子出生後沒半點氣息,一點動靜也沒有,他險些以為這個孩子要保不住了,眼眶都紅了一圈,險些要流出淚來,沒想到柳暗花明,儘是隱約聽見些許嬰孩的啼哭聲,沒多久孩子就被遞到了自己懷裡。
孩子已被抱進去有一會了,許侍郎卻感覺手臂胸口處仿佛仍有餘溫,他拂了拂自己的胸口,忽的大笑一聲:「賞,全府上下都多賞三個月的月錢!」
站在許父身後的許大和許二對視一眼,知道自家老父親現在是高興的有些昏了頭,一般家中賞罰都是由母親做主,父親一向不太清楚些其中的銀錢安排,府中各類管事僕婢大致也有個七八十人,這麼一筆銀錢賞下去,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但父親現在正在興頭上,況且幼弟能夠轉危為安,也的確是件天大的喜事,這麼一想,多發些賞錢也是應當的,二人便也未出聲勸阻,倒是周圍的下人喜不自勝,紛紛行禮謝恩。
夜幕籠垂,屋內燃起了油燭,下人也打著燭火站在幾位主子身側,為他們照明。
「父親,夜已深,明日需早起上朝,不如吃些夜食,早些歇息罷。」許大哥看著自家父親不經意的揉了揉眼角,勸道。
許夫人吃過晌午飯不久便發作了,原以為從前生育過,這一胎該是能些,沒想到愣生生折騰了整整一個下午。
屋裡是自己的生身母親、結髮妻子在受罪,外頭的等著的人也是備受煎熬,哪還有這個閒心想著去吃東西,晚膳壓根一口都沒動。現下終於安定下來,三人也終於能靜下心來吃口熱食。
既是夜深,也不去做些耗時的菜式,只吩咐做的快些,送些清淡的吃食進來。
父子三人還未喝完一杯熱茶,三碗熱騰騰的面便呈了上來。
麵條看著寡淡,味道卻美。細面吃起來紮實爽滑,麵湯是熬煮了許久的高湯,喝起來鮮味十足,再燙上幾片脆嫩的小白菜,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吃完夜食,困意也慢慢湧上心頭,提心弔膽了一天,現下終於能放下心來,許侍郎再次去屋內看了一眼,見自家夫人睡的安穩,便也安心的熄燈歇下。
燈火驟滅,屋內重歸於黑暗,萬籟寂靜中,一枕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