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 與朝堂捷報一同傳回來的是鄭夫人的家書, 信中言明邊關已定,不日便將啟程歸京。因著兩個孩子四歲時便已開蒙,已經識文斷字,故而鄭家家書都是直接交予鄭清衍。
當日看完書信後, 鄭清衍久久未有反應, 只愣愣的盯著書信出神, 許安珩還以為信中寫了什麼噩耗,當即也顧不上什麼,湊上前去想仔細看看信中寫了什麼,卻沒防備被小哥兒一把抱住。後來等鄭清衍平復心緒後,才知道信中有個天大的好消息——鄭將軍夫婦就要班師回朝了。
而從知道這個消息起,鄭清衍便是不是傻樂出聲,不管做什麼事兒都是一副精神十足的樣子,可誰都知道,他的心思早已飛到正在行路的大軍身上。
這幾日許安珩已經習慣了鄭清衍不管做什麼事突然便冒出一句「我爹娘要回來了」,所以很是熟練的摸摸他的腦袋:「嗯,鄭伯伯鄭伯母快要回來了,若是速度快,說不定能趕上過年呢!」
鄭清衍眉眼彎彎,抓著手中的書搖了搖,兩條腿在桌下開心的蹬了蹬。
眼見兩人的心思都徹底不再書本上,兩個小廝對視一眼,再次嘆了口氣。
既是沒心思再看書,許安珩便拉著鄭清衍悄悄出了「學堂」。
說是「學堂」,其實也就是在廳內擺了兩張桌子,方便兩個孩子在家溫書習字,今日兩人的先生告假,許安珩坐上座位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帶著弟弟好好溫書,沒想到一坐下來,還沒翻上幾頁書,困意便湧上心頭,眼皮也越來越重,若不是鄭清衍和他說話,想必他此時已經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哥哥,怎麼了?」鄭清衍看著許安珩打開門後又立馬關上,疑惑問道。
許安珩鼻尖通紅,轉過身來推著小哥兒往屋內走:「屋外太冷了,一開門風吹的臉疼,還是待在屋裡吧。」
鄭清衍看著許安珩鼻尖紅紅,說話都有些顫音,便伸出手摸摸他的鼻尖,又幫他捂了捂手,一起走進了屋裡。
許安珩垂下眼睛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按理來說,兩人年紀漸漸大了,不該再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可是,一來,兩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牽手、捏臉都是做慣的動作,一時也改不過來;二來,鄭清衍心思細膩,去年許安珩細細與他說過二人之間相處需要避諱,惹的小哥兒以為自己要和他生疏了,被氣哭了不說,還可憐巴巴的找許夫人告狀,許安珩哄了許久才把人哄好,此後再也沒敢提過這事兒;最後一點,也是許安珩的一點小私心,他與鄭清衍一同長大,從他第一日來到自己家中,兩人便一直相互陪伴,在他心中,其實也是萬分不願與他生疏開來,最終還是許夫人悄悄和小哥兒說了什麼,小哥兒才答應在人前不與他做出什麼親密舉動,也避免些口舌之擾。
既是待在屋中,自是要尋些東西解悶,鄭清衍半趴在榻上的小桌上想著玩什麼,許安珩卻招招手,讓青石附耳過來。
鄭清衍看著青石退出房門,好奇道:「哥哥讓青石去做什麼?」
「待會你就知道了,來,喝口茶暖暖。」許安珩推過一杯冒著盈盈熱氣的蜂蜜姜棗茶。
鄭清衍兩手捧過茶杯,蜂蜜的甜香混雜著生薑的辛辣,兩種不同味道的食物在熱水的浸泡中顯得格外融洽,他垂下眼睛,輕輕吹了吹杯中的熱茶,小心的輕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