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害聖上什麼罪名來著?我可提前說,我已經是個鬼了,沒有九族可以誅。
我走上前去,拿一旁的樹棍子戳了戳梁宴,梁宴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安靜的像一具死屍。
不是吧!我說這是個巧合有人信嗎?真是巧合,純屬巧合啊!天地良心,我真沒想這麼簡單粗暴的把梁宴弄死!他還沒有接班人呢,現在死了,就真的是朝野動盪,萬民不安了。
我咬著下唇繞著梁宴轉圈,半晌一咬牙,伸出手去探梁宴的鼻息。指尖溫熱的呼吸感傳來,我心裡一塊大石才算轟然落地。
梁宴沒死。
沒死就好。
如果我還活著,我巴不得梁宴現在就咽氣,讓他去陰曹地府體會一下人情冷暖,下輩子投胎做個正常人。
可是我死了。
我死了,可這國家需要一個像樣的人撐著,撐著它欣欣向榮、蒸蒸日上,撐著百姓安居樂業、闔家歡樂。正如梁宴所說,我這一輩子,最關心、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什麼都沒有做錯認認真真生活的黎民百姓,他們不該遭受國家的動盪和戰爭的摧殘,而這滿朝文武才幹英能中,我唯一相信能撐著梁朝往前走的人,只有梁宴。
梁宴不能死。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來,我真怕梁宴就這麼流血流死了。無奈,我只能把梁宴腰間掛的繁多的玉墜子扯下來,一個一個的往地上砸,在我砸到第四個的時候,殿外終於傳來響動,蘇公公搭著他的大浮塵走進來,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陛下?」
見半天沒有人搭話,蘇公公又往前走了兩步,這下他看見昏倒在地的梁宴了,嚇的手裡的浮塵掉到了地上,驚呼起來:「陛下!陛下!」
「來人啊!陛下暈倒了!傳太醫!抓刺客!」
傳太醫抓什麼刺客。
本刺客抹了抹頭上的薄汗,扭身準備走,卻又在看到那座玉碑後面的檀木盒子時頓住。
講真,從一開始我就不太願意相信這座衣冠冢是建給我的,我跟梁宴是不死不休的關係,有誰會在自家院裡給死對頭建一座衣冠冢呢?上趕著找晦氣嗎?
但既然看都看到了,秉持著「來都來了」的原則,我繞著那個盒子飄了兩圈,還是忍不住打開來一看究竟。
蘇總管忙的七腳八亂的,不僅要叫人來抬梁宴,又要喊太醫,還要讓御前侍衛來抓刺客。整個後院裡紛紛攘攘的,沒有人注意到這座玉碑後面小小的盒子被人開了個角,展露出其中的物件來。
那是一條沾了血也沾了雪,被人揣在腰間裡又掉落在地的,繡著浮雲和金竹的,獨屬於前宰輔沈棄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