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緊了眉心,心裡一陣心慌,憑我多年來對梁宴的了解和在陰險詭詐的朝堂上為官的直覺告訴我,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我的表情一臉凝重,姜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宴,問我道:「怎麼了,大人?」
我回答不了她的問題,我說不上來,可心裡就是有一個念頭不停的在和我說:快點,再快點,必須得趕快找到那盞燈,必須要趕快去投胎,不然有什麼連我都控制不住的不好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生,誰也阻止不了了。
我正準備飄進內室找徐楚給他哥帶句話,看能不能今晚就給我用那個什麼魂術指明那個燈的方向。殿外的小太監就一路小跑進來,跪在梁宴面前說大臣們有急事求見。
不愧是蘇公公帶出來的小徒弟,「急事」這個詞用的真好,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緊繃的神經,促使著我這位前宰輔操勞的職業病上身,停下腳步皺著眉回頭望去。
屏風後暗閣的人已經在小太監進來的同時,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迎面走進來的是三位我看著不算面熟的大臣,只隱隱約約記得其中一位是在戶部任職的某位侍郎,好像頂的就是被我弄死的那位陳啟的位置。
這三位一進殿內就二話不說齊刷刷的給梁宴跪下,磕著頭哭天喊地的「求陛下救救百姓們」,其動作整齊劃一,聲音氣勢如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商量好了一起來找梁宴討債的。
「救百姓?」梁宴放下手裡的書,倒沒被大臣們扯著袖子捂著眼涕泗橫流的樣子給唬住,他指了下跪在中間的那位在戶部任職的大臣,抬了抬下巴:「劉大人,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啟稟陛下,這兩位吳郡和齊郡的郡長,今年久旱,兩地百姓的收成不佳,臣雖按照宰輔大人制定的新令為兩地減了一成稅收,卻還是有很多百姓入不敷出,生活難以維持。原本熬一熬,挨過了年關,等來朝廷的補貼也就能緩過來,可如今又遇到大雪封山,下面不少縣連糧食和衣物都運不進去,再這樣下去,恐怕……」
戶部侍郎低著頭嘆了口氣,我眼見著跪在他左右的兩位郡長瞄了他一眼,對了個眼神,然後熟練的開始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自己郡今年過的有多苦,一個停下來喘氣另一個就跟上,中間還夾著個邊嘆氣邊時不時摸把眼淚的戶部侍郎。
活脫脫一場大戲。
姜湘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把瓜子,邊磕邊在我旁邊嘖嘖稱奇:「哇大人,你們前朝的官員都這麼多才多藝的嗎,川劇變臉都會啊。」
「可不是。」我已經看明白了這三位大人是來幹嘛的,婉拒了姜湘想分給我的半把瓜子,和她一起飄到梁宴身側,準備看他怎麼處理。
梁宴邊聽著那三位大人在前面哭嚎,手下邊不停地寫著什麼。我探頭一看,發現他已經寫好了賑災的奏章,就差在賑災款的地方填上金額。
底下跪著的戶部侍郎抹淚抹了半晌,抹的眼角都被袖口的布料磨得發紅,還沒等來梁宴的御口,只能惴惴不安地拍了兩把旁邊的人——左右各一巴掌。立馬兩邊的人都止住了眼淚水,只剩下了哼哼的吸鼻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