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別怪朕不念舊情,送他去地下和老皇帝團聚了。」
我和梁宴在決定朝堂大事誰人生死時,有一份不用言說的默契,通常都是寫在紙上,翻過來看兩人的決定是否一致。如今再加上段久,三張字條翻過來印著明晃晃相同的三個字。
——「殺」。
……
商量完對策出了夢,我還是和梁宴一道回了宮。
一方面是梁宴口中的百姓事宜我確實放心不下,另一方面是……我他娘的本來也就要回皇宮啊!
離了陽氣我可是會被凍死的。幸好梁宴不知道這件事,不然我裝出來的無可奈何迫不得己,心不甘情不願地上暖和和的大轎子可就成了笑話。
「啊,真暖和。」
我仗著梁宴聽不見我說話,罵了他好一陣狗東西,美滋滋地窩在軟毯里,享受著坐帝轎的美好生活。
梁宴在車上靜了好一會,又突然喊我道:「沈子義。」
我被熱氣烘的昏昏欲睡地懶得搭理他,再加上車上也沒看見能寫字的東西,就晃了晃手裡的筆算作答應。
誰承想下一刻,梁宴突然也伸手握住了那支筆。
我手放在上面,梁宴手放在下面,幾乎是皮膚挨著皮膚的距離。但我清楚,由於我是鬼,我和他沒有一個人能感知到對方。
「這是手,這是你的手腕,對嗎?」梁宴順著他根本看不見、碰不到的虛空往上摸,也不等我回答,就自顧自的接著往上邊摸邊說:「那這就是你的手臂、脖頸、下巴……嘴唇。」
我看不懂梁宴的用意,卻還是順著他逐漸往上移的手屏住了呼吸,聽著他問道:「對嗎,沈子義?」
我不答話,手裡握著的筆也不動,梁宴那雙眼卻微微笑起來。他比我死之前瘦了很多,平日裡離得遠沒發現,如今他湊到我面前,我才發現他眼角顯著憔悴,從前就有稜有角的臉頰如今顯得更為瘦削。
他離我的唇很近,似乎還準確找到了我的眼睛,笑道:「你不答話,便是對了。」
「我曾經無數次在夢中勾畫你的面貌,沈子義,我希望我想的再深一點,就能夢到你。以至於現在我雖然看不見你,但你的眼你的眉,一點一點都在我的腦海里。」
「沈子義……」
梁宴輕聲喚了我一聲,下一刻他的唇就抵在了我的唇上。明明根本觸碰不到彼此,梁宴卻還是閉著眼睛停留了好一會,才睜開眼道:「我找對了嗎?」
車內很安靜,連我上回撥動的珠簾都不動。
我既沒答話也沒寫字,梁宴也始終沒有等到我的答案。
但如果剛剛他看得見我,他就會發現,他的方向偏了一點點,吻在了我的上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