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郎他若是對我不好,我就帶著萬貫家財再找個新的。」
蕭嫣笑著看著身邊人,她身邊站著的人垂下眼,小心翼翼地拿自己生繭的手去牽她,小聲說道:「夫人......把我也帶上吧。」
梁宴始終站在前面,看著他們,目光淡淡的,並不說話。
蕭嫣被身邊人扶上馬車前,最後回頭對梁宴說道:「陛下,下回幫我給宰輔大人燒份紙吧,告訴他,蕭嫣不怪他。自己選的路,是我自己要受的惡果。」
「只不過,若有來世......我們幾個還是不要再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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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太子成了天子,卻依然記得那天父皇送走皇后,難得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把一封聖旨塞進他手裡。
後來他悄悄打開看,發現那是一封冊封蕭嫣為公主的詔書,若將來有一天這位做過皇后的姑娘過得不快樂,她還可以是大梁尊貴的公主。
小太子不明白這道聖旨的意義,段大人卻告訴他。
「這是沈大人和陛下的贖罪。」
承德二十四年,太子登基後沒多久,先帝突然病入膏肓,召他交代事宜。
他在床前哭的淚眼朦朧,卻見床榻上他好像一生都沒有快樂過的父皇勾著唇角,笑著呢喃道:
「沈子義,我來見你了。」
他正驚詫於聽到前朝宰輔的名諱,卻看到父皇的手垂下來,四周的宮人哭作一團。他卻看見,父皇的手心裡攥著一顆相思豆和一封信,落款的名字寫著沈棄。
信上的字不多,讀來卻讓人難過。
那封支撐著梁宴努力活下十年的信上寫著:
「臣沈棄一生無愧於大梁百姓,無愧於天下江河,死而無憾。願陛下受萬民敬仰,千古流芳。
但沈子義此生,負梁宴諸多,難言愛意,慚愧於心。惟願君能得一寢安眠,再得夢中相見。」
「黃泉路冷,梁宴,我不想一個人先走。我們來世做一對永遠不分離的璧人,好不好。」
「歲晚青山路,白首期同歸。」
新皇沉默地看完那封信,連同太醫診斷出來先帝是服毒自盡的單子一道,燒盡在燭火里。
他望向宮牆那棵早已枯死的桃樹。
許是他哭了太久,連眼前的事物都變得不清楚,他竟模糊間感覺,那枯樹上長出了新的枝丫。
但新皇想,他的父皇此刻赴往黃泉,應當是笑的極為開心的吧。